我在水底遊蕩了五年,屍骨才被一個釣魚愛好者鉤上岸。
法醫通過顱骨複原出死者生前樣貌。
姐姐看到,卻隻是獰笑怒罵。
“最好是他!”
“逃了五年,他死不足惜!”
“方家出了這樣一個殺人犯,簡直是恥辱!”
大家都以為他恨透了我。
可隻有我發現。
說這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
接到報案後,方心言帶著新助理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暗紅色的行李箱中。
除了兩個重量不輕的大石塊。
還蜷縮著一具白骨。
方心言眸光暗沉。
屍骨一看就最少超過了兩年以上的死亡時間。
而時間越長,凶手留下的痕跡會越少。
對勘查的技術要求也就越高。
助理拿起石塊,從裏麵拿出一根疑似脛骨的短小白骨。
“這不會是小孩的吧。”
玩笑不屑的口吻讓方心言一臉不悅。
方心言睨他一眼,臉色嚴肅。
“用事實說話!”
助理不好意思得漲紅了臉。
立馬收起心思,跟著方心言仔細勘察起來。
我緊張的心情也穩了穩。
五年沒見,我的姐姐,方心言。
她還是那個敬業負責的法醫。
以她的能力,一定能很快確認出我的身份。
查出殺害我的凶手。
簡單初步勘察之後,方心言找到李隊。
“屍骨白化嚴重,還是需要先帶回去鑒定。”
“結果這兩天會盡快給你彙報。”
李隊點頭:“那這幾天麻煩你了。”
“對了,方澈還沒跟你們聯係過嗎?”
我心下一驚。
五年過去,還有人記得我!
方心言卻瞬間黑臉。
“他還有臉聯係我們?”
“你放心,如果知道他的行蹤,我肯定第一時間報案。決不會讓這個殺人凶手逍遙在外。”
我不解得聽著他們的對話。
殺人凶手?
是在說我嗎?
李隊皺眉:“方澈隻是嫌疑犯。當年的案子疑點很多,方澈也不一定是......”
方心言有些激動:“不是他還能是誰?”
“要知道他是這樣手段狠辣的人,當初我就不應該去接他回家!”
聽著姐姐決絕的話。
我的心像被無數根針紮過。
五年過去,她還是這麼恨我嗎?
我五歲的時候跟家人走丟。
十年前才被找到,當時去接我回家的人就是方心言。
如果她仔細觀察的話。
就會發現,眼前這個沉屍的箱子。
上麵有個輪子,就是當初她接我回家時沒拿穩,從樓梯上摔下去磕壞的。
可是,這些他應該早就都忘了吧。
屍骨跟著送回鑒定室時,我的靈魂也隨之跟了過去。
助理通過初步勘察結果,向方心言彙報。
“男性,骨齡在20-23歲左右,身高大概在64cm-168cm之間。”
“根據屍體腐化程度和水底環境估計,死者死亡時間最少已經超過三年。”
“不過很奇怪......”
方心言抬眸看他。
“說。”
“屍骨都挺完整的,唯獨少了左手。”
“從骨骼斷切麵來看,應該是被人用工具從手腕處直接被砍斷的。”
方心言滿意點頭。
隨後細細查看我的屍骨。
“致命傷在頂骨,這裏有明顯凹陷,且從創麵和周圍骨質分裂來看,凶手身高明顯比死者高很多。”
“也不排除死者當時是蹲姿或者坐姿,凶手從後麵偷襲導致。”
說到這裏,方心言特意看向助理。
語氣調侃:“再來看這個‘小孩’。”
助理撓撓頭:“師傅就別取笑我了。”
方心言不再逗他,笑著將視線挪回:“這個是一隻犬骨。”
“初步判斷,是一隻三歲左右的泰迪。”
說到泰迪,方心言眼神頓了頓。
我鼻尖泛酸。
她應該想得到的。
這隻泰迪是我回到方家過的第一個生日,她送給我的。
“姐姐!”
門外一聲叫喚打斷了方心言的思緒。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我渾身僵硬的看過去。
死前一幕幕畫麵從腦海裏一閃而過。
是他。
就是他殺了我!
方心言看著從門縫中探出頭的方卓。
責怪道:“不像話!誰讓你進來的!”
方卓冷哼一聲:“陳大法醫,你都兩天兩夜沒有回家了。”
助理笑著將方心言往外推。
“師傅,剩下的就交給我吧。有結果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方心言又囑咐幾句,這才走出鑒定室。
方卓眼神略過一眼室內。
無意問道:“又有新案子嗎?”
方心言脫下工作服和手套,食指抵著他的額頭往外推。
“不該打聽的別問。”
方卓癟嘴不滿:“那請問大法醫,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方心言寵溺得捏了捏他的臉:“奶奶的忌日,我記得。”
“哼!算你有良心,你兩天沒回家,我怕你忘了,特地來接你的。”
方心言正色道:“以後你找我,就給我提前發消息。或者在我辦公室等我也行。”
“這裏有規定,外人是不能隨便進的。”
“知道了......你說過好多次了。”
“說了這麼次,你也不長記性!”
我的靈魂一路跟著他們往外走。
滿身恨意卻讓我無計可施。
我的靈魂隻能穿透仇人的血肉,卻不能傷害他分毫!
而麵前的兩個人。
一個是我最敬重的姐姐。
一個是殺我的凶手。
我不在的這五年,方心言和方卓的關係好像比以往更親密了。
我渾身顫栗得回想起方卓殺害我的最後一麵。
他一臉猙獰得掐著我的脖子。
“方澈,為什麼你要回來!”
“為什麼你要毀掉我的幸福!”
“為什麼你回來,我就要被送回福利院!”
“我不要再回那個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