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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卓是在我走丟後，爸媽從福利院領養回的孩子。

方心言對此的解釋是，彌補我不在的精神空缺。

嚴格來說，算是我的替身。

但從我回到方家的那一天起。

我就一直在羨慕他。

隨便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牽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像我。

即使在回到方家後，也改變不了身上帶著的土氣，敏感和怯弱。

哪怕爸爸媽媽，還有方心言一直都在盡力彌補我幾年的缺失。

也改變不了後來對我的日漸疏離。

我在方家像是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而方卓，才更像是方家金枝玉葉培養出來的少爺。

不論我怎麼嘗試，都好像隻能讓他們離我越來越遠。

甚至開始誤會我在嫉妒欺負方卓。

對我也更加厭惡。

特別是那次，為了給媽媽準備生日餐。

我偷偷買了很多菜回家。

方卓一臉善意得過來說可以教我做媽媽最喜歡的糖醋排骨。

我以為他是真的要幫我。

還特意將廚房的保姆阿姨支了出去。

隻是我將排骨拿出來才發現，店家忘了給我斬。

我看著整根排骨犯難。

方卓拿著菜刀說可以幫我。

我跟他說謝謝。

還卑微得想請教他媽媽還喜歡什麼東西。

我太迫切得想融入這個家庭。

可他卻趁我不注意，死死按住我的手。

鋒利無比的菜刀，直接將我的左手拇指整根切斷。

我疼得撕心裂肺。

事後，聽到的卻隻有指責。

“方澈，你自己不小心切到手，還能怪到方卓身上？”

“這麼多年，你在外麵學到的就是這樣的教養？”

“利用我們對你的愧疚，誣陷方卓，這樣你就滿意了是嗎？”

方卓更是跪在我的麵前哭訴。

“哥哥，我知道你恨我分走了爸媽對你的疼愛。”

“但我真的沒想過跟你搶。”

“你不應該拿自己的身體來犯險啊！”

身體上的殘缺還沒撫平。

他們一家四張嘴卻將我的心掏了一個大洞。

哪怕隻是簡單的排查一下，問詢一下。

他們都不願意。

在他們心裏，好像我就是一個卑鄙自私的人。

奶奶的墓園在城西。

方卓挽著方心言的胳膊到達的時候。

爸爸媽媽早已經在祭拜了。

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蹲在地上哭。

如果說整個方家還有誰把我放在心上的話，那就隻有奶奶了。

可惜，她也不在了。

方心言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得上香磕頭。

“奶奶，你放心。”

“不管方澈逃多遠，我都會把他抓回來給你磕頭認錯！”

“不對！他連給你磕頭的資格都沒有！”

“我一定要讓這個凶手付出她應有的代價！”

我視線一片模糊。

整個人卻如遭雷擊！

這是第二次聽他說我是凶手了。

他們以為我是殺害奶奶的凶手嗎？

我爬過去，拚命解釋。

“奶奶不是我殺的啊！”

“我怎麼會殺奶奶呢！”

“是他，是方卓害死奶奶的！”

我指著一旁的方卓，聲嘶力竭得大喊。

可是根本就沒有人聽見我的聲音。

方卓點了三根香，插上香爐。

麵色悲戚：“奶奶，你九泉之下，不要怪哥哥。”

“他隻是一時犯錯，肯定不是想傷害你的。”

方心言憤恨反駁。

“你不要替他說話！”

“奶奶的屍檢是我做的。她身上那一整根貫穿腹部的鋼筋，是一個心有仁慈的人下得了手的嗎？”

“她如果還有良心，現在就不會東躲西藏，而是應該回來自首！”

我聽著這些我從未做過的事，不可置信得看著方心言。

所以，方卓誣陷是我殺了奶奶，然後畏罪潛逃嗎？

方卓抱住方心言。

“哥哥，你不要激動！我相信哥哥總有一天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我們要相信他。”

爸爸卻打斷他。

“他不是你哥哥！”

“我們方家沒有這樣謀害親人的殺人犯！”

“方桌，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方澈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親人！”

媽媽抹掉眼角的眼淚：“都怪我。如果當初不是我一意孤行要找他，那他就不會回來，媽也不會慘死！”

我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家人。

早已涼透的心，泛起一陣涼意。

可是我死了啊。

我沒有東躲西藏。

我被你們最喜歡的兒子，最疼愛的弟弟殺死五年了啊！

我心口一陣絞痛。

原來人死了，心也是會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