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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時，照常跟父親報備去上班。

我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反應，我走近一看，他躺得板板正正，嘴唇發白。

我不確定地碰了碰他，他的手從身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床上。

我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父親死了。

蓄在眼眶裏的淚水決堤，我嚎啕大哭：“爸！爸你醒醒啊爸！爸......”

我掏出手機抖著手打120，斷斷續續地報出自己的家庭地址，我幾乎要喘不上氣。

怎麼會想死呢？怎麼會呢？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昨天還很高興給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難道是告別嗎？

急救人員拿著擔架上來，碰到我父親的一瞬間又放開了：“他已經死了，打殯儀館的電話吧。”

我立馬跪下拉著醫生的衣服求他：“不可能的，你再看看，萬一還有機會呢？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吧！”

醫生拿開我的手，一臉為難地說：“我們理解你的心情，但人死不能複生，請你節哀。”

地板的冰涼穿透我的身體，急救人員匆忙地離開了我家，一切都變得安靜和可怕起來。

我邊哭邊看著父親漸漸變得泛白的身體，還是打了殯儀館的電話。

我替父親換上壽衣，送他最後一程。

到樓下時，車旁邊已經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都在往裏瞟，見我們來了紛紛讓道。

神經變得麻木，我已然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但他們太過刺耳。

“咦，是在電梯拉屎那個老人吧？真是晦氣啊！”

“死得好！死得好啊！”

難怪父親會死，原來是他們害的！

我堵上了業主群裏他們的嘴又如何，他們還是不會放過這件事。

他們會把這件事當談資，他們會把父親當取笑對象，他們會在背後羞辱父親！

我實在忍不了了，抓住最近的那個長舌婦，揪住她向我靠近：“人都死了積點口德不行嗎？你以為你不會老嗎？”

我這麼一吼，所有人都停下了，

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我遲早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整個殯葬的流程不超過兩天，所有的儀式環節我都按最高的最好的來，仿佛隻有這樣我才能彌補他一些。

火化前工作人員再讓我看他最後一眼。

他閉著眼躺在棺材裏，過去的一切從我腦中閃過，我終於意識到他不會再出現在我以後的生活中了。

以後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幾乎是失魂落魄地等著。

我蜷縮在角落裏，失聲痛哭。

我又要怎麼活下去。

把父親下葬後，我對著他說了好多話，我埋怨他怎麼不再多陪陪我，又埋怨自己為什麼沒本事。

處理完以後，我回了家。

小區每走進一分，我對父親的思念就多一分，我幻想著一開門他還會笑吟吟地看著我，還能吃到他做的飯菜。

直到一個女生闖進了我的視線，她下來扔垃圾，但垃圾袋裏的尿不濕和我買給父親的一模一樣。

我想到突然用完的尿不濕，攔住了她。

而她看到我後也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