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養了幾天,終於能下地走動了。
芸香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生怕我再做傻事。
可她不知道,我隻是在尋找離開的辦法。
算上之前,我已經嘗試過跳河、上吊、割腕......
明明來的時候隻是不小心點進了一本書,怎麼回去就這麼難了呢?
芸香看不得我愁眉不展。
她拉著我出去透氣。
現在正值春天。
從前顧明生知道我喜歡花,在庭院裏種滿了各種花卉。
如今春日來臨,處處花香四溢。
我忍不住朝花園走去。
那裏有我去年親手栽種的一大片鬱金香。
然而,還沒走到門口,我就遠遠看見了兩個大籮筐。
裏麵裝滿了收割的鬱金香。
我愣了一下。
芸香已經擼起袖子,準備衝進去理論。
我回過神來,趕緊拉住她,在唇上豎了根手指。
花園裏似乎有人在說話。
"......你說太太要是知道她的花被我們剪了,會不會解雇我們啊?"
"怕什麼,都是先生吩咐的,聽說是給孔女士裝飾房間用。"
提到孔玉珠,兩人的聲音壓得更低,語氣也更加神秘。
"這孔女士是先生的親戚嗎,先生對她這麼好?"
"你真傻!孔女士是先生的青梅竹馬,後來出國留學了,先生才會娶太太的。"
“看樣子這麼多年先生還是忘不了孔女士啊,這不一回來,就把咱太太扔到了腦後。”
“你們說,先生不會休妻吧?”
芸香氣得發抖,想要衝過去罵這群長舌頭的傭人,被我拉住。
我不怪傭人說話難聽。
要怪,就怪顧明生做事難看。
芸香一路陪我走到餐廳門口。
我正要邁步進去,卻突然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循聲望去——
笑聲戛然而止。
顧明生仿佛表演了一出瞬間變臉。
他皺眉看著我:"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房裏吃飯嗎,怎麼突然跑這兒來了?"
我也皺眉:"這是我家,我連在自己家裏走動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姑娘——"
芸香突然拉我袖子,憤怒地說:"你看那個孔玉珠,她居然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剛才隻顧著看顧明生變臉,我都沒注意到孔玉珠確實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而她也心知肚明。
一和我對上眼,立刻做出要起身的樣子。
"明生,我還是換個地方坐吧......"
"你就坐這兒。"顧明生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我聽,"你是客人,又是老朋友,理應坐主位。"
"可是洛寧臉色不太好,上次她就因為你陪我才想不開,這次要是又生氣,指不定又會做出什麼傻事。"
孔玉珠這話一出,顧明生更生氣了。
"洛寧!"他喊我,"能坐就坐,不能坐就回去,我還沒淪落到要看你的臉色。"
可從頭到尾,我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我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點的菜也很簡單。
這時廚房先派人送了過來。
看到餐桌上的情形,那人有些尷尬。
"先生,太太,這清粥小菜放哪兒?"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孔玉珠已經指了指桌尾,笑得優雅。
"給洛寧放那邊吧,走回房間太累人了。"
那人汗涔涔地看向顧明生的臉色。
見他沒有反對,趕緊把粥和小菜放下,轉身就溜了。
不一會兒,顧明生點的菜也陸續上齊,全是各種山珍海味。
我本就沒完全康複,聞到這股濃鬱的味道,胃裏一陣翻騰。
而孔玉珠卻盛了一碗冒著熱氣的鮑魚粥,繞過長長的餐桌,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洛寧,上次的事是你誤會了,但我沒想到你會做傻事,心裏多少有些愧疚。"
她擺出一副溫厚的姿態。
"你也知道,我在國外待了幾十年,不像大家閨秀那樣,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今天讓明生做個見證,我們把這件事說清楚,希望你以後別再誤會我。
"要是給麵子,就喝了這碗粥吧。"
她話音剛落,我就忍不住幹嘔起來。
氣氛有些尷尬。
孔玉珠眼圈微紅,拿著手帕擦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洛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也沒必要這樣羞辱人吧?"
她的聲音落寞,顧明生聽了估計心都揪起來了,大步走到我麵前,一把搶過碗。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捏住我的下巴,強行把粥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