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反複叮囑我一定要3天來換一次藥。
燙傷的麵積有點大,如果傷口處理不好,極易感染。
一旦傷口惡化,需要挖掉腐肉重新愈合。
這段時間那些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吃。
我打開備忘錄記下醫囑。
屏幕跳出舒妍的新動態。
“花園裏的蚊子實在是太討厭了,還好有人及時送來的青草膏。”
她半躺在沙發上,修長白皙的腿搭在沈之洲的身上。
沈之洲垂著頭,眉眼專注地幫她塗著藥膏。
我的雙眼有些泛酸,溫熱的眼淚滴在手背。
醫生一直剛硬的語氣軟了下來:
“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保護傷口,不然到時候腐肉清創還有得你哭。”
我勉強擠出幾絲笑意,拎著幾盒藥走出醫院。
淩晨的街道,幾盞路燈涼白刺眼。
手背的灼燒感越來越重,
可罪魁禍首此刻卻摟著溫香軟玉。
我心有不甘地撥出沈之洲的電話。
秒拒,再打,再秒拒,沉默的拉鋸之後。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刻意壓低的怒意:“你又發什麼瘋。”
我盯著夜空中一輪皎潔的明月,涼聲說道:“來醫院接我。”
“有病。”女人的輕笑聲和隨即而來刺耳的忙音好似在嘲諷我的不自量力。
深秋的晚風已有幾絲入骨的寒意。
我挽著淩亂的發絲,視線漸漸模糊。
恍惚間我看見,年少時,我和閨蜜坐在秋千上晃蕩著雙腿。
她一直紅著眼,絮絮叨叨地說著男友對別的女生沒有邊界感,也從不理會她歇斯底裏的質問。
我仰起臉任憑盛夏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縫傾瀉在周身,輕柔堅定地說道:
“如果有人辜負我的真心,我必定不會有一絲留戀。”
一陣涼風吹來,我輕聲歎氣。
對不起,30歲的我讓18歲的南梔失望了。
手機的聊天框已經粘貼了離婚協議。
我的手指卻懸在發送鍵遲遲沒有落下。
猛然間,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站在身前,遮住路燈明亮的光線。
我下意識地抬起頭,眼前的男人逆著光。
他清冷的麵容和過去對我百般嗬護的少年不斷重疊。
我的目光落在他紐扣錯亂,滿是褶皺的襯衫上。
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幸碾碎成粉末。
我雙手逐漸收緊,周身一片寒涼。
“回家吧,還愣著做什麼。”
沈之洲扼住我的手腕,試圖拉著我往前走,不耐煩地催促道。
瞥見他脖頸上的紅印,我心底蹭地騰起一股怒火,用力甩開他的手。
我呼吸急促地盯著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是歇斯底裏的質問,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給彼此最後的體麵。
“我都已經來接你,你又在作什麼?”
他緊蹙眉頭,眼底的慍怒翻湧。
我突然覺得很可笑。
他到底是如何做到一邊背叛我,一邊又理直氣壯地質問我在鬧什麼。
心底無數個疑惑和不甘在碰撞,離婚兩個字在我的腦海裏不斷地叫囂。
我握緊雙拳正欲開口,旁邊的車門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