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領證不一樣?有什麼不一樣呢?
我以前也覺得沒什麼不一樣,是顧曉芸說第九十九次代表長長久久,這天領證我們會幸福一輩子。
今天是第九十九天,我和以往一樣去顧曉芸公司下給她求婚,周圍異樣的眼神我不在意,她說工作忙下不來,我也不在意。
可當她公司的前台憐憫地看著我,告訴我顧曉芸早就辭職了時,我愣了。
朋友給我發來照片,顧曉芸和林景深的畫展名稱叫:永不消逝的愛。
全世界都知道了他們永不消逝的愛,隻有作為她丈夫的我被蒙在鼓裏。
看著下意識將林景深護在身前的女人,我苦笑起來,毫不猶豫地摘下了手上尺寸並不合適的戒指,扔在她腳邊。
“不需要了,那證我不要了,我們結束吧顧曉芸。”
“你覺得悔婚丟麵子,我來說,明天我就告訴大家是我的問題,剛好沒領證,不用那麼多手續,那五年......你也不用多想,是我自願的,就是條狗我也會去救的,沒想過用這事道德綁架你。”
顧曉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衝上來打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落下,我的口腔裏彌漫起鐵鏽味道。顧曉芸依舊不解氣,她狠狠推開我。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所有人都知道我嫁給你了,你這樣讓我怎麼出去見人?”
“不就是一個證嗎?我們婚禮都辦了,證領不領有什麼區別?”
她眼神冷漠地看著我,語氣輕蔑。“再說了,你出來後沒有我,你連廚子的工作都找不到,現在離開我,你連家都沒有能去哪?”
“今天放你鴿子是我不好,我道歉行了吧?你還要我怎麼樣?”我垂下頭,沒有說話,眼前莫名變得霧蒙蒙。
其實我認識顧曉芸是在一場暴雨。
那時的我無家可歸,一個人躲在公交站等著死神帶走我。可她比死神先一步來臨。
“你是傻子嗎?怎麼不帶傘?”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大雨淋漓,我卻覺得世界靜得隻能聽見她的聲音。
那把傘我一直留著,我默默跟著她從初中到大學,再到那天招商會,顧曉芸為了給公司拉投資,坐在那裏被不停地灌酒還隻能賠笑。
我緊咬著牙齒,看著她眼神越來越迷離,男人的動作也逐漸放肆,當那男人要把醉酒的顧曉芸拉進房間時,我腦子裏繃著的理智蕩然無存。
我不管不顧地衝了上去,把那人揍倒在地救回了顧曉芸。可能成為座上賓的人哪裏能是普通人。結果就是,我打掉他的一顆牙,他讓我進去關五年。
五年,對當時剛畢業的我來說可謂是天崩地裂,一直發誓要當警察為爸媽查明真相,可出來後,我幾乎什麼都幹不了。
社會的歧視,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幾乎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但是看著顧曉芸安然無恙,我就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那五年裏,顧曉芸經常來看我,她哭著問我“你是不是傻?這麼就那樣衝上去了?”我卻笑了,心中慶幸還好那天衝了上去。
出來後我一度迷茫,顧曉芸沒有放棄我,她把我帶到一位老師傅那裏,讓我學廚藝。
她問我:“我給你一個家,你願不願意給我做一輩子的飯?”那天我哭得像個孩子,她趴在我懷裏,說我是她見過最傻的人。
而現在,那些曾經的甜蜜都變成了她刺向我的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