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前一黑,幾近暈厥。
我竟然被欺瞞了整整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二十年呢?
在這一刻,滔天的怒火席卷了我全身。
趙崇禮卻嗤笑道:“賤婦,我在你身邊隱忍多年,今日總算能報仇雪恨了!”
我不解地看向這個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之事讓他枉顧養育之恩。
他露出了獰笑:“要不是你,我們一家三口早就可以團聚了。白讓你享受了二十年的天倫之樂,就算是便宜你了。”
“我真是煩透了你這個老女人,天天逼著我習武讀書,一旦不合你意,動輒就是罰抄。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兒子,你還會這麼苛待我嗎?”
“你為了自己的顏麵,狠心拆散了我與心愛之人。”
“你不就是想讓我替你掙臉麵嗎?哈哈,有我也隻會留給我娘親,沒有你這個毒婦的份。”
趙崇禮還在不斷地絮叨著,那輕蔑不屑的語氣,令我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
我氣得直發抖,為了把他教導成才,我狠心做一個嚴母,卻隻得了一個苛待的名聲。
夫君放開了唐婉盈,朝我走來。
我的心裏不爭氣地燃起了一絲希冀。
誰料,他把一封書信扔到了我臉上。
我拿起來一看,整顆心頓時揪成一團。
上麵的“休書”二字,看起來是那麼陌生。
我憤恨地看著這個愛慕了多年的夫君,指著他道:“趙景川,你好......好狠的心啊!我對趙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怎麼能這麼算計我?”
他避開了我的眼睛,說:“如今你已經不是我趙府的人了,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且慢!”趙崇禮出聲。
他看著我笑了笑,吐出的話語卻十分冰冷:“給我脫下這個老女人身上的錦衣華服和珠寶首飾,再把她趕出去!”
“你敢!”我怒目而視。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我敢不敢,動手!”
下人們在他的命令下圍上來撕扯掉我的華服和首飾。
一時間,我頭發淩亂,狀如瘋婦。
趙景川沉默地看著我狼狽的模樣,唐婉盈則笑意盈盈地看戲。
我想衝上去和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拚命,卻被下人們推搡著趕出了趙府。
寒冬臘月,我身著薄衣,饑寒交迫之下,倒在了無人的街道。
雪花飄落蓋在我身上,我含恨地看了這個世上最後一眼,不甘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再睜眼,我竟然回到了趙崇禮考中秀才後,執意要迎娶李清清的時候。
我還以為自己陷入了幻覺,可是眼前的趙景川是那麼的真實,他說的話是那麼的熟悉。
他正臉帶笑意地說:“夫人,禮兒難得遇到喜歡的姑娘,我們何不成全他?”
上一世,我堅決不肯讓那女子進門。
趙崇禮說服他的父親來勸我,我仍是不同意。
最後那女子被一富商看中當姨娘了。
趙崇禮失落了一個月後,又開始勤勉讀書。
我還很欣慰他能上進。
可到後來,我才知道他一直記恨著這件事情。
我為他著想,才百般阻撓。
既然他不領情,那我何必枉作小人呢?
何況,該著急的是他的親生爹娘才對。
於是,我努力忽略內心對趙景川的仇恨,對著他笑道:
“夫君,你真的認為應該同意禮兒和那女子的婚事嗎?”
趙景川說謊不打草稿:
“我們當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夠過得稱心嗎?他想要什麼,我們能給的就給。”
我皮笑肉不笑地說:“好啊,那就聽夫君的。選個好日子,給兩個孩子辦婚事吧。”
趙景川以為我在說氣話,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啊,和孩子賭什麼氣。好了,我下午約了人釣魚,今晚不回來了。”
他不相信我說的話,我也沒辦法,我也沒必要追著讓他知道我是認真的。
反正趙崇禮還不死心,屆時我當場同意了他們的婚事,一切就成定局。
想必那時,趙景川也不好意思改口說他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