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響起兩道哀樂的時候,打虎人也扛著獵槍進了村。
他約莫五十多歲,身子骨看起來格外健朗,眸光精明,一來就在後山查看地形。
“哥,你一定要把那畜牲打死!”
“我們兩家的獨子就這麼喪於虎口,絕後了啊!”
打虎人頗為自信,點頭稱一定會打死老虎。
他帶著村裏的壯漢,開始地毯式搜索後山。
半天下來,一無所獲。
“那老虎定是跑走了!”
第二個人死時是上午,打虎人下午趕來,半天時間,那老虎要麼遠走高飛,要麼就一定在後山某處藏身。
但他們帶著這麼多人搜查,後山翻遍也沒找出個虎來。
所有人都覺得是老虎跑了。
可若是鐘德清說的是真的,那老虎真的能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在第三天,出現了第三個死者。
剩下四戶人家開始慌了,可老虎躲在暗處,任打虎人怎麼找,都找不出來。
整個村子都籠罩在老虎所帶來的陰影裏。
他們不得不開始迷信。
村裏神婆要蛋子媽和剩下死了人的兩家把屍體抬去後山。
活著那四人也要一步一步從當初奸殺淑荷的屋子跪著去後山山腳。
他們聲嘶力竭,狼狽跪倒,哭著到:
“淑荷啊,俺們對不起你,俺們有罪,您大人有大量,讓老虎兄弟放過俺們吧!”
“俺們以後天天燒紙,給您燒大房子大車子,給您燒一百個丫鬟伺候你!”
那四個壯漢,就這麼跪在山腳,接受所有村民眼神的洗禮。
恥笑、厭惡、不屑......
他們被打在恥辱的柱子上,將尊嚴踩在腳底死死摩擦。
他們怕了,後悔了。
隻不過他們是怕死,是後悔當時沒有將事情掩蓋得幹淨。
後山刮起大風,葉子迷亂眾人的眼,但最終什麼也沒發生。
他們要足足懺悔一天,我是在沒心情看罪人悔過,轉身想回屋窩著。
隻是轉身時,鐘德清臉上一閃而過的恨意將我定在原地。
深刻而又強烈。
僅僅一秒,那帶著皺紋的眼角微彎,笑著和我道別。
我看他穿著舊式長袍,長長的袍子將小腿掩蓋,但他左腰略微鼓起,輪廓清晰。
是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