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棠流著淚,淒楚的笑容裏帶著諷刺,不屑,魏文勳看著一地的碎布,臉皮火辣辣的,恨不能遁地而走。
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卑劣,貪圖富貴的是他,卻要把罪名按在供養他的宋若棠身上,為了順利退婚,他還由著母親往自己喜歡的人身上潑臟水。
可那是足足五百兩銀子啊,白花花,沉甸甸的,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能摸得到的富貴衝得他昏了頭,他甚至還自我勸解,以後到了官場,免不了花錢打點關係,他真的需要錢,況且宋若棠的出身真的配不上他。
宋若恒抄起比他還高的鐵鍬,高高揚起:“滾出去!你們給我滾出去!”
魏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凶狠地瞪起了眼睛,“小崽子,我還治不了你?”
魏母揚起手臂就要打,宋若棠忙擋在弟弟前麵,“啪”地一聲,她的耳邊一片嗡鳴,口中滿是甜腥氣。
“棠兒!”魏文勳忍不住驚呼,他想上前,卻被宋若棠冷冽的眼神嚇住了。
魏母拽著魏文勳的袖子,罵罵咧咧地走了。
宋若棠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跌坐在地上,失神地望著一地的碎布。
宋若恒抱住她,“哇”地哭出來,骨瘦如柴的胳膊跟著抽|動,“姐姐別怕,等我長得高高的,力氣大大的,我保護姐姐!”
“棠兒,我命苦的棠兒!”宋母淚流滿麵,全家人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宋若棠眼睛酸脹得厲害,卻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了,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塊,血流幹了,隻剩下麻木的鈍痛。
“爹,娘,弟弟,你們都別哭了。”
她以後不會再為魏文勳而活了。
一路上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侯府,宋若棠下車的時候膝蓋一軟,差點跌在地上,身子軟得像是糖稀,她摸了一把額頭,一手的濕冷。
竟然發高燒了。
撐著虛弱的身體走回沁芳園,迎頭撞上沈彥。
那貪婪黏膩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在她身上遊|走,宋若棠仿佛被纏住了手腳和脖頸,動也動不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沈彥像是辦成了大事,頗有成就感,“太太已經知道你退婚了,你收拾得幹淨點,晚上到我房裏來!”
宋若棠身子搖晃了幾下,臉上血色盡失,“奴婢發了高熱,隻恐將病氣過給大爺。”
沈彥看著她病懨懨的小臉,冷哼了一聲,“真是敗興!”
他拂袖而走,忽而回頭威脅道:“你給我老老實實在院子裏待著,敢生出旁的心思,我打折你的腿!”
宋若棠來到雲瀾房中,雲瀾心情複雜地看著她。
沈彥為了得到她,連夜派人威脅魏家退婚,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銀子,五百兩啊,買個良妾也花不完啊!
雲瀾心裏,真是說不出的苦澀!
“罷了,你先去吧,徐嬤嬤,找大夫給她開點藥。”
宋若棠吃了藥,昏昏沉沉睡去,隻盼著病好得慢一點。
一夜過後,燒已經退了,隻是頭疼得厲害,宋若棠不敢稱病偷懶,強撐著身子洗漱,從衣櫃裏拿換洗衣服的時候,驀然發現沈喻的鬥篷在被她藏在一堆衣服下麵。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到同屋的翠竹和秋雁離開後,她才將鬥篷拿出來包好。
這鬥篷宛如一塊燙手山芋,她必須盡快送回去,若是被人看見她私藏沈喻的衣服,還不知要鬧出多少謠言風波!
一想到沈喻那冷若冰霜的臉和利劍般的目光,宋若棠又從心裏犯怵。
最後還是咬著牙出了門。
經過後花園的時候,喜鸞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叫住了她。
“站住,鬼鬼祟祟的去哪裏!你手裏拿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