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行洲要去外地出差,早早就起了床。
他像是沒察覺出我的情緒一樣,給我煲好粥,做好早餐,輕手輕腳的進了臥室。
“淮月,我給你留了熱粥,你起床了記得喝,不然胃該疼了。”
我閉眼裝睡,他就俯下身來親了親我的側臉。
直到家門被輕輕關上,我才鬆了一口氣。
聰明如顧行洲,年紀輕輕就成了顧家的掌舵人,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我的情緒。
隻不過他不在意而已。
這樁婚事,人人都知道,是我江淮月高攀了顧家。
我隻是一個被顧家資助了幾年的貧困生。
顧行洲的爸媽,本來就屬意門當戶對的沈歲做顧家的兒媳。
現在,我決定放手,也算成全了所有人的心願。
我忽略傳進房間裏的粥的香氣,起身開始在房間裏收拾行李。
直到晚上,我才差不多收拾好所有的東西。
手機振動兩聲,是顧行洲的發小給我發來的一段視頻。
我點開,畫麵裏是在夜空裏綻放的煙花,燦爛又盛大。
手機屏幕晃動,有兩個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一閃而過。
視頻裏傳出模糊的聲音:“阿洲,你真要和那個資助的貧困生結婚?都三年了,你這個養成係的小遊戲也該玩膩了吧。”
在煙花綻開的聲響之中,我仿佛聽見了沈歲的笑聲。
而顧行洲隻是打趣:“我不和她結婚的話,難道歲歲願意嫁給我?”
又一束煙花在天上盛開,遮蓋了沈歲回答的聲音。
不知她說了什麼,接著幾個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我關掉視頻,心裏毫無波瀾,將顧行洲發小的微信拉進黑名單裏。
和顧行洲戀愛的三年裏,我處處謹慎行事,變著法的討他的朋友們喜歡。
可我現在才明白,這些有錢有勢的二代們眼裏,我永遠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
即便我再怎麼努力,學曆身材樣貌工作,這些加起來也比不過沈歲。
算了,抓不住的東西,我不要了就是。
我合上行李箱,撥通了導師的電話。
“李老師,中英聯培的那個項目,我想去。”
年逾五十的導師喜出望外,語氣裏全是讚同。
“淮月,我早就跟你說過,別為了男人而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掛斷電話,我逐漸露出笑意。
隻是笑著笑著,眼睛就有點濕潤。
前不久我剛剛畢業,顧行洲就向我求了婚,我被幸福衝昏頭腦,拒絕了去英國做實驗的機會。
好在現在還沒過項目申請的時間,我還有機會。
拎著箱子走出家門的時候,顧行洲的電話打了進來。
一開口就是軟刀子。
“你又鬧什麼脾氣呢?程星說你把他微信拉黑了,淮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這樣做很不禮貌嗎?”
“一會你主動把他微信加回來,再跟他道個歉,我替你和他解釋過了,說是誤觸了。”
很難形容這一刻的滋味。
委屈,驚訝,憤怒交雜在一起。
見我不說話,顧行洲放軟了語氣:“別鬧小脾氣了,乖,等我出差回去給你帶禮物。”
我隻是搖搖頭,紅了雙眼,語氣卻平靜極了,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們分手吧。”
那邊的顧行洲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怒火:“江淮月,不就讓你給我朋友道個歉,你就因為這個要跟我分手?!”
“明明就是你做錯了事,還不讓說了?這幾年我真是把你慣壞了。”
“既然你非要這麼任性,那我們就都冷靜一下。”
不等我回話,電話被顧行洲掛斷。
我笑了笑,將他的微信和手機號碼通通拉黑掉。
離開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很難過。
我也決定不論多難過,都要咬牙熬過去,不能回頭。
可我比想象中的自己更堅強一些,我沒回頭,也沒掉眼淚。
隻是像過去三年裏很尋常的某天一樣,披上外套出了家門,就再也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