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句,便利落的掛了電話,隻留給我嘟嘟的尾音聲,頓時湧上一股子火氣,滿是血味猩甜氣息。
狠狠將手捶上牆壁,短暫的疼痛讓我的意識回了籠,搓了搓臉後,便強擠出笑容回了病房,小念仍舊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爸爸,媽媽想和我說說話嗎?”
我看著她亮亮的眼睛,又想起陸月如的所說所做,臉上的笑僵硬了一瞬後才遲鈍的開了口。
“今天太晚了,媽媽想要休息了,不過媽媽說她很想你,等你好的那一天她會買小貓玩偶來看你。”
“小念也休息吧,好不好?”
她雖然有些失落,卻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後縮進了被子裏,拽著我的手摩挲著我手心裏厚厚的繭子開了口。
“我是小拖油瓶,你為了我,好辛苦。”
“爸爸,等我病好了,我要掙好多好多的錢,讓你住大房子開小汽車,再不要這麼辛苦。”
她說著說著就又哽咽起來,其實小念是個很堅強的小孩,生病這麼多年來,打針治療都沒怎麼哭過,整天笑嗬嗬勸我想的開些。
“小念說什麼胡話呢,你從來都不是爸爸的小拖油瓶,你是上天垂憐,給爸爸的恩賜。”
“有了你,爸爸才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她呼吸逐漸平緩,我給她掖了掖被角後便呆坐在椅子上等著天亮。天剛泛出魚肚白的時候,我便起身出了門,去了本地最有名的寺廟裏為小念祈福。
其實很多年前,我並不信這些,可自從小念生了病後,我無所不用其極,哪怕能看到丁點希望的苗頭,我都拚了命的去求上一求。
寺廟的台階上,還有薄薄未融的一片積雪,我三步一跪拜,拜上山上時,膝蓋處早就濕了個透徹,刺骨似的泛著疼,可我仍舊虔誠的跪著,頭磕的又重又響。
“求上天垂憐,保佑小念手術順利,無病無災。”
我跪在佛像前良久,渴求上天看到我的誠心。
“季先生,如果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繳費了。醫院會盡快給小念安排手術。”
我掛斷電話後,連忙拖著麻木的雙腿往醫院趕,踉蹌著掏出銀行卡去醫院窗口繳費,可窗口收費的護士擺弄了好半天,突然皺著眉頭將卡給我甩了回來。
“卡裏沒錢還來繳費,這後麵排了這麼多人,哪一個不是著急交錢救命的?”
“拿人命做兒戲,可真是惡心。”
我被小護士劈頭蓋臉的一陣陰陽弄昏了頭,臉上發熱的拿過了卡,低聲下氣的同她說話。
“不可能,這張卡裏不可能沒有錢啊!三十二萬!這是我辛苦攢的所有積蓄!您再看看,是不是醫院的收費機器出了問題啊!”
我心跳似鼓,耳朵也嗡嗡的發著響,生怕在關鍵時刻,出了什麼問題。
可老天似乎慣看不得人間圓滿似的,真的和我開了一個彌天大笑,我辛辛苦苦賣房打零工才攢到的三十二萬救命錢,真的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一分也沒剩下。
一想到病房裏被病痛折磨著,好不容易才有一線生機的女兒,我徹底沒了氣力,雙腿癱軟著跪在了地上,涕淚交加,不停的錘著自己的頭。
“怎麼會!卡裏的錢怎麼會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