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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憐雪看我的眼神裏，滿是怨恨和毒辣。

我還未曾開口，她便不滿地質問我。

“不知憐雪哪裏得罪了公主，要讓公主這般羞辱！”

眸光一沉，我淡淡地開口。

“你離家前，李承郢在你家門前跪了三日。”

“又被李家打了一頓扔到街上。”

“身上傷口化朧潰爛，差點凍死在街上。”

“不知李承郢哪裏得罪了馮家，要讓馮家這般羞辱。”

她聽到這些，臉上一點驚訝的神情也未有。

隻是眉頭緊鎖，眼神飄忽。

忽地，馮憐雪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

“公主殿下，當年的事我也被逼無奈。”

“難不成你要讓我在這公主府跪上三天三夜嗎？”

她這話，明顯是在給我挖坑。

我話頭一轉：“威武將軍的次子，尚未婚配，馮小姐可屬意？”

她訝然地看著我：“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我又說：“翰林院周侍郎，新寡，馮小姐可屬意？”

李承郢聽到這裏，躲不住了。

他滿頭大汗地衝出來，嘴裏連說：“荒唐！荒唐！”

“那威武將軍的次子，乃是一介粗人！馬上就要去駐守西疆！”

“翰林院周侍郎，嫁給他可是填房！”

“馮小姐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女子，婚事怎可如此草率！”

他氣憤地說完，才驚覺失言。

趕緊走到我身邊哄道：“婉兒，我是怕旁人說你閑話，才這般著急的。”

我維護他的事，他全然不在乎。

倒是提及馮憐雪的婚事，他是片刻都不能容忍！

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一片雪花。

蓋在我的心口，凝成冰霜。

馮憐雪看到李承郢回來了，臉色一變。

她低頭攥了攥手中的帕子，然後輕輕抬頭看向李承郢。

“李大人對公主這般好，公主真是好福氣......”

柔情似水的眸子，看得李承郢心都要化了。

他們這旁若無人，眉目傳情的樣子。

讓我心頭一堵，酸楚絲絲泛起。

“駙馬覺得這些婚事都配不上馮小姐。”

“那駙馬倒是說說看，京中可有適合的。”

“改明個我去替馮小姐說媒。”

這是我給李承郢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若是能斷了和馮憐雪之間見不得人的關係。

我便對從前種種，既往不咎。

四目相對，我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不甘和憤怒。

李承郢緊緊地閉上雙眼。

深吸一口氣後，又猛地睜開。

“蕭婉兒，你到底想幹什麼？”

“馮家千金的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操心了！”

我捏緊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掌心。

壓住心底的疼意。

馮憐雪這時也如泣如訴地開口。

“承…李大人，莫要為了小女和公主傷了和氣。”

“都是憐雪的不是，是憐雪…惹怒了公主。”

李承郢脫口而出：“你何錯之有！明明是她無理取鬧！”

桃紅生氣地怒斥出聲：“放肆！”

我笑了笑，眼神裏卻沒有一絲溫度。

半晌，輕輕說了一句：“駙馬是要讓馮小姐過門做妾嗎？”

李承郢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眸光一頓，不敢看我。

“還是說......想要求我答應，讓馮小姐做平妻？”

沒有人說話，院子裏安靜地能聽到風聲。

我眼眶發紅，拚命讓淚水回流。

李承郢看到我這個樣子，神情到底還是軟了下來。

“婉兒，你別這樣......”

他試圖拉住我的手，被我躲開。

停在空中的手，落寞地收緊。

“成婚多年，我對你如何，你知道的......”

是啊，從前我是知道的。

他敬我，愛我，護我，憐我。

我以為在齊國受了那麼多年的委屈。

終於等來了一顆讓我值得全盤托出的真心。

現在我才明白，他的這顆心。

可以給馮憐雪，也可以給我。

日後，也有可能給別人！

於我而言萬分珍重的真心，於他而言......

什麼都不是。

馮憐雪撲通一聲，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