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後,我轉頭嫁給了殺人凶手做妾。
沒人知道,殺人凶手就是當今駙馬爺。
世人皆以為我貪慕榮華。
卻不知,長姐是我在世間唯一的光。
他動了長姐,他該死!
......
我把長姐背回來時,所有人都在讓我去死。
唯一會護著我的長姐,卻滿身傷痕,趴在我的後背上,再也不會說話了。
“小賤人,你怎麼還活著!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明明是你風騷下賤,為什麼讓我的嬌兒替你死!”
嫡母站在台階前,歇斯底裏衝我吼著。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的模樣。
雨水順著她的鼻翼,混進她大張的嘴裏,沒了往日尊貴驕矜的大家模樣。
是啊,為什麼死的不是我?
長姐有人疼,有人愛。
而我娘是青樓妓女,我這個婊子養的,生來就招人厭棄。
所有人都希望我死。
可我仰起頭,逼視著她:“薑程氏,你別忘了,我娘才是原配!是你!不顧廉恥,搶了我爹!”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的報應!”
我步步緊逼。
嫡母看著我,空白了一瞬,跌坐在姐姐屍體旁。
撫摸著上麵青紫交加的痕跡,還有那張被撕爛的臉,號啕痛哭。
我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可她現在隻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不是那個攔在我家門口,罵得我娘上吊的大小姐。
我閉了閉眼睛,譏笑著看向一旁站著的爹爹。
他麵容清俊,渾身儒雅,哪怕被雨打風吹依舊不減美貌。
文士外袍淋了雨,貼在身上,反而顯出他勁瘦的腰身。
“爹。”
我甜甜叫了一聲,笑得像個變態:“你是不是忘了,我娘本來是清倌人,之所以千人騎,萬人踏,是為了供養你這個狀元郎!”
“你一招考得功名,背信棄義,讓我娘受人欺壓,鬱鬱而終,如今你的報應來了!”
長姐終於死了。
我終於不用再顧及她。
這一瞬,我心裏痛快極了。
我瘋笑著,一處處數著長姐身上的傷痕。
處處驚心。
她那麼美好,隻是出遊偷掀了簾子,半麵偷眼,就讓駙馬爺一眼驚豔,策馬擄走。
嫡母和爹竟一聲未敢出,我追到駙馬府門前時,也已經絕望。
駙馬爺是安國公之子,公主護著他,皇上對他家有愧,滿朝都是他家的勢力。
所以他肆無忌憚,明知道姐姐是狀元之女,依舊強搶,淩辱致死。
“爹爹,你睜眼看看,你知道這一處傷痕是怎麼留下的嗎?我娘當初夜夜不歸,拿了銀子送你的時候,身上也是這樣的傷痕!”
“滾!你給我滾!!”
“別拿我的嬌兒比你的娼妓娘!”
嫡母衝過來打我。
秋天的大雨裏,我被爹爹和嫡母趕出了門。
狀元府的大門合上。
雨水打在暗紅色的大門上,再流到地上,像我長姐失了顏色的鮮血。
我拖著長姐的屍身走了。
他們連長姐的屍身都不敢收。
明明被欺負的是長姐,可他們畏懼駙馬爺的勢力,連認下長姐屍身的勇氣都沒有。
他們不敢。
我敢。
我娘是人人瞧不起的娼妓,但沒人知道,當年安國公府處理駙馬爺秘事時,我娘也在。
那個用齷鹺手段爬上來的大人物,應該也想不到,當年的事百密一疏。
我本打算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裏的,可他不該動我長姐!
西山上,泥土鬆軟,我給長姐挖了個舒服的地方,就在我娘旁邊。
將她送我的玉佩掩埋進去。
下過雨的鬆土,變成了暗紅色,一捧捧掩埋著長姐的玉佩,像她還未流盡的血。
“長姐,你等著我。”
捧上墳頭土,我起身走得決絕。
......
再次走進花柳街。
多年不見的暗紅燈籠,在我頭上晃著。
“紅姨,我回來了。”
站在香粉彌漫,富麗奢靡的廳內,我摘下遮臉麵紗:“我給你送錢來了,你看我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