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乘變了。
似乎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他不再整天冷著張臉,也不再動不動就對我冷嘲熱諷。
整個人似乎都溫柔了。
居然會對我笑,還會關心我用沒用膳,甚至,看見我在雪中裳梅時,居然會親自給我披上貂毛大衣。
可似乎又沒變。
一樣的專橫霸道,逼我著給他上藥。
藥膏清清涼涼,從我的指尖抹在他側腰上凶險的疤痕。
“嘶——”我力道不小心重了點,傅乘轉過頭來看著我,漂亮的眼睛裏壓著團火,我以為他要凶我,但他隻是嘶啞著聲音,“輕點。”
他不凶,但我還是下意識縮了縮。
他聲音更柔和了:
“以前是我做的不好,以後不會了,你別怕我。”
“傷口是怎麼弄的?”
“小事。”他說的輕輕鬆鬆。
可我知道,是在調查我爹的事情。
“......疼嗎?”
“不疼。”
我看了眼他額間疼出的汗珠。
好像昏了頭,大著膽子,湊近幾分,輕輕吹了下。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迅速翻身坐起,全然不顧傷口再次崩出血。
我懵了,他聲音更啞了:
“乖,不用你上藥了,你去歇會。”
回自己房間的路上,下人們的閑言碎語傳入了我耳裏——
“什麼夫人?她可不配!就是圖榮華富貴才來咱將軍府的,眼看大將軍久不回家,這不?又想方設法攀上了咱公子。”
“就是,天天裝的一副好像被誰欺負了的模樣,我可最不喜歡她了,分明就是個狐媚子,勾引了公子,就等著吧,看將軍回來怎麼收拾她!”
腦子裏有什麼東西驟然炸開,我感覺渾身發冷。
連帶著傅乘這段時日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是我什麼也沒做,更不是狐媚子。
熟悉的聲音驟然響起——
“議論主子,乃是死罪!來人,把這幾個碎嘴的奴才拉出去!我傅府還容不下這樣的奴才!”
傅乘站在了我身旁,聲音是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溫柔:
“別怕,他們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今晚風涼,你手都被吹涼了,快回房吧。”
他極為克製的用手背碰著我的手指。
可我分明記得,起初的時候,就連救我,他都隻碰手腕的。
現在......是為什麼?
我不敢想下去。
大將軍才是這府上的掌權人。
我在這裏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個不慎,就會丟了性命,我不敢賭,亦不能賭!
我忍著惶恐,迅速縮回了手。
他愣住了。
我聲音在抖,但是說的卻很堅決:
“公子,您說的對,我們就該井水不犯河水。”
這是頭一次來府上時,他跟我說過的。
空氣都靜了。
今夜的風真的好冷。
我低著頭,局促的篡著手,一眼也不敢看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冷笑:
“你就這麼想做我小娘?行啊,兒子成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