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端午節那天，學校放了我們回家過節。

沈牧歌中午回來了一趟，

不知是不是想跟我和解，他給我帶了顧家的粽子。

還不顧管家的阻攔，親自下廚，用很生澀的手法給我做了絲瓜蛋花湯。

湯被他小心端給我的時候，我心裏莫名被撞了一下，酸酸澀澀的。

“我其實沒生氣。”我喝了一口湯，燙的我齜牙咧嘴。他那天走了之後，我在這裏住的很寂寞，也很害怕。

沈牧歌嗯了一聲，坐下給我的碗碟裏剝粽子，顧阿姨包的蛋黃肉粽跟一般用堿水或者醬油泡過的粽子不同，裏麵的糯米瑩白如玉，上高壓鍋炊熟。

粽子的內陷有甜有鹹，甜粽子裏放了一大塊金絲蜜棗，鹹的內陷則是加了我愛吃的蛋黃和五花肉。

甜鹹粽子我各吃了一個，吃的很滿足。

沈牧歌許是瞧出了我被湯燙怕了，讓管家給我拿了一杯冰鮮酸梅汁，我嗦著酸梅汁平緩上頜的疼痛，安靜等沈牧歌開口。

沈牧歌擺擺手讓管家出去。

等到屋子裏隻有我和他時，他認真看著我，“我去顧家之後想了想，你說的很對。我是不該在這個緊要的時刻，去刺激你的神經。你有你自己想要爭取的東西，你有想要好好改變的人生。最重要的是，你想擺脫沈家對不對？”

沈牧歌的話令我內心生出一絲惶然和迷茫，他究竟是從哪裏知道我的想法。

我對他父親表現的還不夠恭維麼？

沈牧歌知不知道，家裏處都裝著監控，無論我說什麼，那人都會知道。

沈牧歌拉住了我的手，修長的手指在我手心寫寫畫畫，我用無辜懵懂的眼神看著他。

一句也不接茬。

比劃到後麵，他覺得沒意思，低咒一聲直接拉著我起來，附在我耳邊道：“蕊姐姐，家裏的監控我早讓人撤了，至於你害怕的那個人，你若不喜歡他的碰觸，你想逃出沈家，我可以幫你。”

少年溫熱的氣息吹到我的耳垂，我的心裏發癢，靈魂叫囂著讓我相信他。

可事實是，我一把將他推開，神情漠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你的父親充滿敵意。但他對我有恩。這些話不要再在我麵前說了。”

見好就收吧沈牧歌，我感受到你的善意就好了。不要踏入這趟渾水。

沈牧歌的神情有些受傷，但眉宇間又帶著一絲倔強的氣息。

他固執地看著我，幽深的眸子裏洶湧著一股令我心悸的情愫。

我別開臉，拿濕巾擦了擦沾染黏膩粽汁的手指，“謝謝你的粽子和好意，如果可以的話，也替我謝謝顧阿姨。”

至始至終，這場針對沈文斌的報複，我都沒想過拉沈牧歌下水。興許是最早沈文斌給他的那個巴掌令我心有餘悸。

亦或是我個人的英雄主義上頭。

我不願這個偶爾叫我蕊姐姐的少年，為了我處於危險的境地。

他大可以有美好的未來，做國家社會的棟梁。

我若能安然脫身，我也會如此，擁有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

但現在惡龍為我而來，我得先高舉長劍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