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我見到了沈牧歌。
鼻梁高挺,眼神很桀驁的少年,漂亮精致。
臉部輪廓深邃,很明顯帶著沈文斌年輕時的風采,乍一看像是沈文斌年輕二十歲的模樣。
但氣質和沈文斌的儒雅貴氣不同。
他的氣質是帶有攻擊性的。雖然從踏入沈家大廳時,他就收斂了周身的氣息。
我故意從沈文斌的手邊站起來,跑到他跟前,興奮道:“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楊蕊姐姐。你可以叫我蕊姐姐。”
“讓開。”沈牧歌眼眸低垂,冷淡至極地略過我,坐在了沈文斌對麵的餐桌位置上。
“爸,為什麼叫我回來。”他問這句話時表情很談,語氣壓抑著明顯的不耐煩。
沈文斌慢條斯理放下了刀叉,拿帕子輕輕擦嘴,“楊蕊姐姐要到你班上,接下來你不用住校了,和她一起走讀。”
沈牧歌這時才意識到有我這麼一個人似的,抬眸冰冷的打量我,半晌,他似乎頓悟,譏嘲地嗤了一聲“又一個替代品。”
我佯裝聽不懂,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吃著沈文斌切塊後裝在我碟子裏的牛排。五分熟的。
牛排濃烈的血腥氣在我口腔充斥,我麵不改色咽了下去,忍住了嘔吐的欲望。
在沈家,我隻是一個寄居的小可憐,沒有令廚師顧及我,將牛排做成全熟的權力。
但看沈牧歌的狀態,他的處境貌似比我還尷尬。
我猶帶興味地悄悄打量沈牧歌,等著這冰冷的少年拒絕他爹,等著沈家父子在我麵前的第一次衝突。
很可惜的是,沈文斌說完那句叼兮兮冒犯他爹的話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看樣子,是默許了安排。
我對這小子的興味減半,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碟子裏的蘑菇。
沈文斌細心注意到了這一點,停下問我是不是吃飽了無聊,他陪我到院子裏散散心。
我咬了咬唇,糾結怎麼拒絕這匹老狐狸。
我這都還沒到20呢。他就已經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準備霍霍我了?
沈文斌見我不說話,又自說自話道:“是不是想到你媽了,心裏難過?”
我順勢點頭。
他歎了歎氣,“叔叔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你媽媽她是極好的女人。你放心,雖然你爸媽不在了,叔叔會對你好的。”
嗯,要不是我看過他的日記得知了他的真實麵目,我是相信眼前這個男人的確給了我很多關愛。
沈文斌自己陷入情緒裏,心情顯而易見的低落下來,我陪他幹坐著,低眉垂眼,演著我心痛的快要死了的戲碼。
其實我一點都不難過。
送沈曼雲走,是我籌謀了很久的計劃,最近才成功。
我唯一的憾事是自己五歲時力量太薄弱,沒來得及製止我爹的跳樓。
我沒能救回那個在我五歲前,一直將我扛到肩上,讓我騎大馬的男人。
之前沈曼雲和沈文斌明麵上打著兄妹的名義做掩護,暗地裏苟合,裏應外合把我父親的集團蠶食殆盡後,又逼得我父親自殺。
她以為我不知道父親的死有蹊蹺,帶著我住進了沈文斌給她的小三房。
我本想給她機會贖罪,讓她跟我到父親的墳前懺悔。
但她為了在沈文斌跟前固寵,給沈文斌寫了一封信,說我長得越發和顧明珠相似了,她希望沈文斌見見我。她還說她把我調教的很可口。
我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是怎麼做到麵不改色要把自己的女兒獻祭給老男人,宛若妓院老鴇。
反正我忍無可忍,已經送她去了該去的地方。
至於沈文斌,我也不會讓他安然無恙的活著。他得為自己卑劣的行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