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從來都沒想過,許知夏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她明知道父母是我最後的底線,卻還是用晦氣來形容。
我神情微微有些恍惚,自嘲一笑後低下了頭。
我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那會,我父母還沒去世,他們生活在鄉下。
我曾不止一次跟許知夏說過,想要帶她去鄉下見一下我的父母,但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了。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說:
“談個戀愛而已,說不定哪天就分開了,為什麼非得去見你父母?”
“你控製欲能不能別那麼強啊?我是個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想那麼早見父母,你能不能明白?”
可自從方乘舟成為植物人之後,她卻背著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照顧他的父母。
甚至在結婚當天把人叫過來,讓我跪下來磕頭敬茶。
“許知夏,如果你非要我給他的父母跪下來磕頭的話,我看我們也沒必要結這個婚了。”
我的內心忍不住期待。
或許許知夏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被男方父母利用了呢?
畢竟我和她之間有實打實的5年的感情。
她總不至於因為這件事,就不嫁給我了吧?
可許知夏接下來說的那些話卻無異於給了我當頭一棒。
她看著我一字一頓地開口:
“顧成澤,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裏了。乘舟當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要是想和我結婚,今天就必須跪下來磕頭敬茶。”
“乘舟說不定這輩子都不能醒過來,他爸媽最後的願望我一定要替他完成。”
我笑了。
是被氣笑的。
我很想當麵質問許知夏,她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我突然覺得沒必要了。
就像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
你也走不進一個沒有你的人的心。
“那就不用辦婚禮了,你也找個時間跟我去民政局把離婚證辦了吧。”
我平靜地說完這句話,轉身準備離開,手腕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拉住。
許知夏劈頭蓋臉地指責砸在我的頭上。
“顧成澤,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我不就是讓你敬個茶嗎?你至於嗎?”
“結婚前我可是跟你說過了,我有一個小要求,你明明已經答應我了,現在卻反悔,你還是個男人嗎?”
“你要是做不到又何必跟我說什麼大話?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惡心嗎?動不動把離婚掛在嘴邊,我看你這些年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
直到現在,許知夏都覺得是我在胡鬧。
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做錯了什麼。
可是憑什麼呢?
憑什麼我父母享受不到的待遇要給別的男人的父母享受?
更何況那還是她前男友的父母。
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見我不說話,許知夏以為我會又一次地妥協,連帶著語氣都變得高傲了幾分。
“今天的這些話我就當你沒說過,隻要你願意磕頭敬茶,婚禮照辦,我們兩個還像以前一樣。”
可我知道。
沒辦法,像以前一樣了。
就像碎掉的鏡子,你用膠水粘起來後,它還是有痕跡地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