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所以呢?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把他父母請過來做什麼?”
許知夏卻無辜地對我眨眨眼,壓根就沒注意到我的不對勁,無所謂地開口:
“反正乘舟都已經成為一個植物人了,能不能醒過來都還是個問題,大男子能屈能伸,隻是跪著磕個頭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並不想搞砸自己精心準備的婚禮,但實在是壓不住內心的怒火,猶豫再三後還是把內心的話喊了出來。
“他成了植物人跟我有什麼關係?還要讓我跪下來給他父母磕頭敬茶?許知夏,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以為我說完這句話能換來許知夏一個合理的解釋。
卻不承想她絲毫不顧及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衝著我當場翻臉,將滾燙的熱茶毫不留情地潑在了我的身上。
“你一個活人跟一個植物人有什麼好斤斤計較的?真沒想過你是這麼小心眼的人。當初我和乘舟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父母都把我當成親生女兒對待,如今我敬一下孝道,怎麼了?”
“再說了,反正你也沒有父母,我讓他們來坐在這兒不也是為你著想嗎?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有麵子。”
“要傳出去你連爸媽都沒有,多丟臉。”
戀愛五年,許知夏在我麵前一直都是溫柔,知書達理的樣子。
對於我的父母,大多數時候都比較尊重。
如今,這蠻不講理的話從她的嘴裏脫口而出。
我突然間就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就好像我從來都沒有了解過她一樣。
或許這才是她真正的麵目。
可我喜歡了許知夏整整五年,不是五天,哪有那麼容易放下。
這個婚禮也是我籌備了整整半年時間,花費了我很多的心血,我不想把它搞得一團糟。
想到這裏,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壓製著自己內心的情緒,放柔了聲音跟她商量:
“夏夏,我覺得這件事不妥。你這樣做,我以後怎麼有臉去見我的父母?”
“一會兒還有我那麼多朋友都在,我肯定是要拜我的父母才行。我已經把他們照片帶過來了,我朋友他們都知道我的情況,會理解的。”
“沒有人會覺得這個丟臉,你隻需要…”
畢竟這是我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事情,許知夏也答應了。
我還特地選了父母最好看的照片帶過來,想讓他們也見證我幸福的一刻。
可我話都還沒說完,許知夏就猛地推了我一把,掙開我的束縛。
我沒站穩,一個踉蹌後重重地撞在了牆壁上,後背傳來鑽心刺骨的痛。
可這卻遠不及心裏的痛。
耳邊傳來許知夏咬牙切齒的怒吼聲:
“顧成澤,你怎麼就那麼斤斤計較呢?隻是讓你跪下來磕個頭而已,有那麼難嗎?”
“乘舟父母的年紀都那麼大了,他們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一天比一天少。兒子成為植物人讓他們已經很痛苦了,你就不能可憐可憐失獨的老人嗎?”
“你這樣真的太讓我失望了。再說了,誰家好人結婚的時候放遺照?你難道不覺得這樣很晦氣嗎?還是說你存心想要毀了這場婚禮?”
因為結婚而湧起的喜悅,在這一刻全然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