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凡塵落素，歲好心安（1019）

還沒張開眼睛，便被空氣中流動的訊息吸引，清爽、微涼、溫潤，那是雪的味道。沒有驚醒睡夢中的女兒，悄悄掀起窗簾，正有大片大片的雪花劃過，高處無聲，低處無影。忽然間，簌簌起來，撲在窗台，還有屋簷，世界盡白。喜歡這樣的冬日清晨，近雪的時光，幹淨的伊始。

一個電話，讓安靜的自己迅捷的穿戴。匆匆地走在風裏，腳下的雪，沒有聲音。早行，隻數分鐘，紫色羽絨服便落滿蝴蝶。沒有拍打，怕驚擾了它。站在小區門口，等待車來。雪在身邊飛，路燈下沒有影像。也不舍得跺腳，當身上的衣服清透起來的時候。我也有了幾分雪的樣子。

救護車在白色的世界裏，平穩的前行。產婦和家屬的呼吸，逐漸的規則。時不時將產婦外露的胳膊蓋上，查看一下是不是有異常的感覺。偶爾望向窗外，那雪還是不緊不慢地跟隨。當交接完畢，望著微笑的產婦，我想那不久之後張開眼睛的嬰兒，一定會看到雪世界的美。信任，安穩。

返程的路，就覺得寬闊了很多。幾乎見不到徒步的行人，車子也是寥寥的幾台。我想，屋子的暖，是很多人愛著的吧。我知道，沒有多少人喜歡冬天。可我極愛它的原因，就是因為它褪盡所有浮色的純淨。雪，是少不得理由。那樹，那山，那路，那鄉村，朦朧如詩。救護車是生命的符號，於天地間。

行到半程，遇上堵車。改道而行。昨天還黃色，灰色相間的鄉間土路，已經是白得耀眼。那些矗立的小樹，和幾根路標，在提示著我們，不是大片的原野。這雪，就是痛快的真實。所有，這世界都是雪的樣子了。那雪氣，仿佛也浸到了骨子裏去。隨心所欲，且被喜愛，就是大自在。

參差不齊的屋頂，高高低低的樹木，遠遠的望去，層次感十足。這盡白的日子，被自然的分割，不顯突兀，沒有疼痛。雪中行，見靜見動，見寒見暖。總是覺得記錄時光的方式是分享。寫了微信，發了心情。最難得對生命的熱愛和尊重，一成不變。幹淨的雪的氣味，它的芬芳亙古不變。

愛雪的人。我承認我是的。為什麼不呢？甚至總是在想，做一片雪花真的很好。如果有來生，就做一朵雪花，窗前開放，發髻飛揚；纏綿山水，擁抱陽光。渺小生命的好，就在於可沉默不傲嬌。做一個平凡的粒子，融進凡塵，可尋找不依靠。那雪，在今日的一抬眸裏，在明日的一回首間。

大雪紛飛，凡塵落素。我是極愛這個世界的。屬於我的夢想，屬於我的記憶，屬於我的一切，安靜而美好。也常想擁有一個寂寞的靈魂，在夢與季節的深處，聽花與黑夜唱盡夢魘，唱盡繁華。可是，寂寞是一種靈魂的高度，我終究做不得。小女子的心思，便是走過季節，看凡塵落素，感歲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