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是一群被玻璃牽連的人,在鏡中發光的人,拎在手裏的容器,無法成為今夜的玉壺或者冰心。
那一顆小而鮮豔的良苦用心,不滴血,不因寒冷而顫栗,默默地融化霧氣、幹裂和不明之事。
一時性起的折光,初看季節顛倒,辨不清誰的臉上燦爛如花,泛起春波一般暈色。
或許在鏡麵鑿開一個冰窟,探入的身影虛化為錯覺,像要一點點掏空軀殼內譫語。
我無意把自己逼到鏡角,抓住柔和背光與冷酷之火。
幽暗處僵蛹再也不能顯靈,前世的預言滑出鏡外,從此我十指沒有了指紋。
夏至到了,我終可爬出陰冷鏡子,將身體交還給溫暖大地。
玻璃上尚存我粘連的背影,仿佛一生洗涮不清的懺悔,折射心中秘密,萌發的情和欲,從破碎的裂縫窺視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