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情感的加深，胡雲清月已不是鄉親們神神秘秘的猜疑逗笑的時候了，幾乎全村人都知道他倆就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他倆也不再躲躲閃閃了……

這是一個春天的夜晚，清月依偎在胡雲溫暖的懷抱裏，她對胡雲說：“你對我們家這麼好，我媽都說不知怎麼報答你呢！”

“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發自內心的，從來就沒想到什麼報答！”胡雲說。

“古人都說‘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啊”。清月說。

胡雲說：“你這是從哪裏搬來的一套！”

“是《詩經·木瓜》裏的話呀！”清月撒嬌地說。

胡雲對清月真有所不解，她高中都未讀完，但還真有不少學問，越交往越覺得自愧不如。

胡雲說：“你文學根底不淺，要不是下放到這裏勞動，繼續讀書深造，將來一定是個大作家！”

清月不屑地說：“即使當了作家又何用？湖南著名的女作家丁玲不也沒躲過牢獄之災嗎？她還得過世界斯大林文學二等獎和獲得過美國文學院名譽院士，有用嗎？！”

對清月淵博的文學知識，胡雲不得不感歎！他好奇地問了一句：

“你高中都沒有畢業，怎麼懂得這麼多？”

“我先前對你說過，我父親原是城裏衛生紙廠的打漿工，這家造紙廠是一家再生造紙廠，就是把全城的廢書報收集起來，進行再生造紙。我每每放學後或父親當晚班時，我總是翻閱那些廢舊書籍，裏麵有很多的好書，可就叫人們當‘四舊’或迷信的東西給毀掉了，那些書籍有的我真愛不釋手，可又不能帶回家，有時看久了，都要被父親罵回家，有一次，父親把我正在閱讀的《紅樓夢》從手中奪去，直接扔進了打漿池，口裏還罵個不停，說女孩子不能夠讀這些有毒的書等等，弄得我哭著鼻子隻好回家，甚至在回家的路上還指責父親是魯莽、愚昧……”

聽到清月講她那過去的往事，胡雲才大徹大悟！也不知清月讀了多少書，讀了哪些書……

講到“報答”二字，可胡雲把話題岔得太遠，這樣也好啊，更進一步了解了清月的深層次的一麵，這時，他拉回主題，叫清月從今後再不要想什麼“報答”了。

“怎麼能呢？有恩必報，懂得感恩，這是中華民族的美德！”清月堅持地說。

“好了，好了，說不過你”胡雲沉思了片刻，便對清月試探地說：“這樣吧，如果你媽再說要報答我，你就說把她老人家的掌上明珠許配給我吧！”

“你壞！你壞！”清月撒嬌地從胡雲懷抱爭脫出來，一雙輕柔的小手朝胡雲胸前打去，胡雲嘴裏連連說：“別鬧，別鬧！”雙手卻再次把清月緊緊地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