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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翻開每月一次的市場調查報告,發現公司的“探索者Ⅱ”市場占有率下降了18%,不禁眉頭微蹙。無意中朝窗外一瞥,發現天色就像打翻了的墨水一樣,一看表,已經快晚上七點了。
江雲關掉電腦,剛要走出公司,驀然發現研發部還有亮光透出。
江雲輕推開門,發現白翔正獨自一人坐在電腦前苦思冥想。
江雲輕輕走到他身後,拍了下肩:“這麼晚了,你還不下班啊?”
白翔急忙一扭頭:“啊,是江總……?”
“上班時大家是同事,下班了大家就是朋友。以後下班了,你就叫我雲雲好了。”
“好的,江總,呃,不,雲雲。”
“咦,你怎麼不開燈啊?”
“嗬嗬,我怕一開燈,會把我的靈感趕跑啊。”
“你還蠻幽默的。明天就是周末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晚回去家人會著急的。”
“沒關係的,我沒跟家人一起住。”
“那你跟誰一起住?”
“我和我幾個朋友一起合租啊。”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晚了,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好吧。”
兩人走進電梯,江雲笑著問:“你剛才說你怕開燈趕跑靈感,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好的idea?”
“波普企鵝推出了免費殺毒軟件,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我們如果不奮起直追的話,可能會在競爭中落入下風。”
“是啊,我剛看了一下本月的市場調查報告,我們殺毒軟件的市場占有率已經下降快二成了。”
“哇,沒想到下降這麼多啊。”
“是啊,對方一出手就這麼重,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波普企鵝這招確實很狠,看來他們是想‘亂拳打死老師傅’啊。”白翔黠然一笑,“不過我會讓他們死得很難看的。”
“哦?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了?”
白翔一臉自信地笑了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構思一款全新思路,帶有主動防禦性的殺毒軟件。相信這款殺毒軟件研發出來,我們可以在市場競爭中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領先優勢,傲視群雄。”
“那你先簡單說說你的思路,我先聽為快。”
白翔侃侃而談:“傳統殺毒軟件有一個致命缺陷,就是隻能查殺已知病毒,不能查未知病毒,而我構思的這款主動防禦殺毒軟件卻是通過病毒程序的行為特征判斷,未知的病毒也能被查殺。通俗點說,傳統殺毒軟件是警察抓罪犯,拿著照片比對抓人,但隻要對方喬裝打扮了,就很難抓住對方。而主動防禦殺毒軟件則是警察抓小偷,捉賊捉贓,是根據行為來判斷的,這樣準確性就大大提高了,無論病毒如何改頭換麵,隻要它手一伸,就會被查殺。”
“你的想法非常好,很有創意。總裁一直很想見見你,如果你把這個想法告訴他,取得他的支持,那麼對你將來開展工作會是十分有利的。”
“好啊,我進公司到現在還沒見過總裁呢。我什麼時候去呢?”
“我爸爸身體不太好,平時都在家靜養。見麵的事我會安排的,到時候我會聯係你的。”
兩人說著不知不覺已走出電梯,來到大廳口了。
江雲:“不好意思,我先去下地下車庫。”
“好的。”
白翔沒走出多遠,江雲就駕著紅色蘭博基尼緩緩開了上來。
江雲停下車,對白翔說:“這麼晚了,等不到公交車的,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可以打的回去。”
“你為了公司的事加班,我怎麼可以讓你再花錢呢,上車吧,跟我還客氣什麼。”
“那好吧。”
蘭博基尼車門很有氣勢地如大鵬展翅般緩緩垂直向上升起,白翔順勢鑽進了車。
江雲笑著問:“感覺怎麼樣?”
“這車好酷!不過有點低,有點不習慣蹲下來坐。我感覺你蠻特別的。”
“哪裏特別?”
“因為很少會有女孩子會去駕馭動力這麼強勁的跑車。”
“嗬嗬,這輛蘭博基尼是我二十三歲時,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說,做人要騎就騎烈馬,要開就開悍車。騎慣了烈馬,駕馭其他的馬就不在話下;開順了悍車,再開其它的車就是小菜一碟了。”
“嗯,很有道理。”
“你係好保險帶,可要坐穩了,我發動了。”
江雲用力踩了幾下油門,蘭博基尼就像一頭充滿力量的蠻牛,發出獨特的凶猛聲響,四支排氣管立時奏出讓人激蕩亢奮旋律,呼嘯而去……
窗外暮色深深,賈順照常躺在沙發上吃著薯片看著自己最喜歡看的《機器貓》。
虞麗佳走過來,拿過薯片,邊吃邊說:“這麼大的人了,還看《機器貓》,真是幼稚。”
賈順一嘟嘴:“靠,我幼稚?每天隻要一到七點鐘,好家夥30多個電視台立馬一塊堆放新聞聯播,這誰受得了啊?不看《機器貓》行嗎?再說這《機器貓》是一般人能看懂的嗎?這裏麵可都是高科技啊。”
“就你這智商,還能看得懂高科技?”
“你就別損我了。還是先關心關心你的翔哥吧,這麼晚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人家是一心撲在事業上,你是一心撲在電視上。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生活在一起的同齡人,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咩?”
“不一定撲在事業上吧,說不定在泡妞也有可能。”
“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似的?”
賈順塞完薯條,拍拍手站了起來:“別看我長得不怎麼樣,但要說比事業心,我也不比誰差。我前天陪一個客戶看了七八趟房子,跑得我腿都快細了,眼看就要談成了,結果房東看到房價漲上去了,寧可付違約金也不賣了,搞得老子一分錢都沒掙到,你說我倒不倒黴?”
這時正在廚房燒菜的金雲美朝虞麗佳招了招手。
虞麗佳一進去,金雲美便問:“前輩,你知道醬油放在哪兒嗎?”
“前輩?你叫我前輩?”
“對啊,前輩。”
“金雲美,拜托你以後千萬別這麼叫了,我才比你大幾歲啊就成你前輩了,你一喊我前輩我感覺自個兒好像特老似的。”
“我沒說錯呀,書上說凡是年紀比自己大的人都可以尊稱為前輩的啊。”
“金雲美啊,很多東西不是從書上直接生搬硬套就行的。上次你叫我賤內,這回我又成了前輩,我真要暈死了。”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好呢?”
“我不是說過了嘛,就叫我麗佳姐就行了。”
“好的,我明白了。麗佳姐你知道醬油放在哪兒嗎?”
“我不知道,可能用完了吧。”
“可是菜譜上說做這菜一定要用醬油的啊。”
虞麗佳向賈順喊:“賈順,醬油用完了,你出去買下!”
“這菜又不是我一人吃的,憑啥要我去買啊?”
“因為你是佛佛啊!”
“你再叫我佛佛我跟你急啊。”
“你不去是吧,那晚飯就沒你的份了。”
“好啦,真是怕了你了。”賈順極不情願地趿著拖鞋正要出門,白翔剛好回來了。
“賈順,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啊?”
“燒菜沒醬油了,隻好我出去打醬油了。”
“家裏不是有一瓶嗎?”
“在哪?”
“在壁櫥最角落裏啊。上次超市搞促銷活動,贈了瓶醬油,我拿回來就放在那裏了。”
“你怎麼不早說。”
賈順進了廚房,打開壁櫥,把醬油拿出來,塞給虞麗佳:“拜托以後叫我打醬油前,先把情況搞搞清楚。”
虞麗佳走出來,對白翔說:“又加班啊?”
“以後我要是來晚了你們先吃好了,不用等我了。”
賈順一臉諂笑:“翔哥,那你加班費一定不少吧?”
“哪有什麼加班費。”
“什麼?你們公司不給加班費?”
“又不是公司叫我加班,哪有加班費?這段時間是我自己在構思一個軟件,有時想著想著就會忘了時間,難免會回來晚點嘛。”
《機器貓》放完了,賈順歪著頭斜坐著,邊敲著飯碗還邊念叨:“金雲美,菜好了沒,我快餓死了。”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金雲美端著菜出來了,“這道是雞腿菇,大家請先嘗嘗吧。”
桌上的雞腿菇飄來陣陣沁人心脾的馥香,三人還沒動筷子,就先把人的饞蟲給勾出來了。虞麗佳輕輕咬上一口,不禁讚不絕口:“嗯,吃起來鮮滑多汁,口感蠻不錯的,有讓人閉上眼睛去慢慢回味的衝動。”
白翔和賈順一聽,也夾了一塊嘗了起來,紛紛點頭說讚。
金雲美笑著又從廚房裏端出道菜來:“這叫水晶皇餃,都是我照菜譜做的,如果味道有什麼不對,請大家一定要告訴我。”
“哈哈,這下我們有口福了。”賈順和白翔毫不客氣,囫圇吞棗,一口就吞下一個。
虞麗佳吃得仔細了,先將半透明的餃皮咬個小口,吮幹裏麵的湯汁,然後再放進嘴裏細細地品:“嘩,金雲美,看不出你燒菜還真有兩把刷子嘛。”
金雲美連忙搖頭:“不,不,我燒菜不用刷子,從來都不用。”
白翔:“她這是在誇你呢,誇你有能耐。”
金雲美一臉費解:“中國話好奇怪,誇人為什麼要說有刷子呢?”
虞麗佳邊吃邊說:“這水晶皇餃味道真不錯,咬上一口有彈性還不粘牙,肉餡鹹淡適度,口感也很好。”
白翔對金雲美說:“真不好意思,今天讓你給我們做了這麼多菜,讓你破費了。”
金雲美笑了笑:“沒事的,你們這麼喜歡吃我做的菜,我覺得很有成就感。”
虞麗佳感慨:“奇怪,菜譜我也買了不少,我怎麼就老是學不會呢?”
賈順沒好氣地說:“有些事是要講天份,勉強不來的。就像我做房產經紀,就是靠嘴皮子吃飯的,房東買家兩邊一說合,空手就套到白狼了,這也不是誰都行的。”
賈順說完剛一伸筷子,發現水晶餃沒了,頓時嚷了起來:“我才吃了三個水晶餃,怎麼一眨眼就沒了?”
虞麗佳白了他一眼:“誰讓你動作慢?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懂伐啦?”
賈順明知故問著:“金雲美,你這餡是什麼肉做的?”
“豬肉啊。”
“金雲美,你沒看報紙啊?這豬肉裏常有瘦肉精,吃多了可對身體不好的。”
虞麗佳聽了有點怕怕:“賈順,你別嚇我啊,我剛才可吃了不少。”
賈順一臉得意:“誰嚇你啦,你不看新聞的?金雲美,以後你雞蛋鴨蛋也少買,搞不好裏麵有蘇丹紅。”
白翔一臉不耐煩:“賈順,你就少說幾句,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金雲美倒是一臉歉意:“對不起,我實在是不知道,以後我一定會留意的。在我們韓國,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大型超市裏的蔬菜、水果和鮮肉都會標明重量、產地和保質期,而且用手機掃描一下包裝袋上的識別碼,關於農產品的栽培方法、用藥情況都能看到的。”
賈順調侃道:“那是國情不同,入鄉要隨俗,你的明白?”
金雲美點點頭。
賈順:“還有其它的菜嗎?”
虞麗佳:“冰箱裏還有半隻麻油鴨。”
“早說嘛。”
賈順從冰箱裏拿來麻油鴨正要吃,白翔說:“你就這麼一個人吃了?”
“一共就半隻,還要分啊?”
“那當然,好東西要大家分享嘛。這樣,我吃頭和頸,麗佳吃翅膀,金雲美最辛苦吃大腿,剩下的鴨身鴨屁股全都歸你了。”
“好吧好吧。”賈順不情願地分好四份,大口啃起了屬於自己的鴨身鴨屁股。
大家邊吃邊聊著身邊的各種趣事,嘻嘻哈哈的,笑得很開心,吃得也很開心。片刻之後,桌上已是空空如也,滴湯不剩。
賈順一拍肚子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順便吮了吮手指的餘味,站起來要走。
白翔扯了扯賈順的衣服:“走什麼,今天輪到你洗碗!”
賈順撓撓頭:“不會吧,我怎麼記得前幾天我剛洗過啊!”
虞麗佳說:“你腦子有毛病吧,你已經一個星期沒洗過碗了,每次吃完就開溜。”
金雲美打圓場:“沒關係,還是我來洗吧!”
白翔:“別介,讓他自己洗,不然給他慣出毛病來了。”
虞麗佳依舊不依不撓:“洗完碗還要讓他倒垃圾,不然以後金雲美做的菜就不讓他吃。”
“別,別,你們怎麼都衝我來了,我去洗還不成嗎?”賈順哭喪著臉,隻好無奈去洗碗涮碟了。
夜深了,虞麗佳洗完澡,回到房裏,看到白翔正半躺在床上鼓搗著筆記本電腦,便說:“別弄了,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
“明天我們公司在國際會展中心有專場車展活動,你和賈順、金雲美一起過來捧場啊。”
“沒問題。”
虞麗佳趴在白翔耳邊,一臉神秘低聲說:“我那個快要來了,如果你現在不要的話,就要等上好幾天了。”
白翔聽了,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虞麗佳一臉嬌嗔:“幹嘛啦,很好笑啊?”
白翔笑著擰了下虞麗佳的臉蛋:“我看是你自己怕等太久了吧?”
“說什麼啦,難道你不要啊?”虞麗佳也不好意思笑了起來,“到底要不要啦?”
“要啊,要啊。”兩人摟在一起正要親熱,突然隔壁房裏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慘叫聲。
虞麗佳一臉慍色:“賈順怎麼回事,吵得我腦仁都大了,還讓不讓人睡了?”
白翔喃喃道:“這小子發什麼神經呢。”
隔壁動靜越來越大,虞麗佳推了把白翔:“還愣著幹嗎?快去說說他,不然我們都沒法睡了。”
白翔無奈來到賈順房口,推開虛掩的房門,隻見賈順正對著電腦屏幕在放聲哀嚎。
白翔不解道:“什麼情況?一個大男人哭得要死要活的?”
賈順大聲說道:“我就納悶了,人要是長得聰明點吧,生活怎麼就這麼難呐!”
“聰明點?別人的事你就少操心吧。”
“我沒說別人,我說我自個兒呢!”賈順抹了下淚,掏出一張彩票,“我鑽研足球彩票好幾年了,也算得上是半個專家吧,這場比賽是皇馬VS萊加內斯,根據我多年的看球經驗,萊加內斯相當於中國隊水平,皇馬相當於巴西隊水平,這比賽結果傻子都能猜到,皇馬肯定贏啊。誰知比賽結果一出來,萊加內斯愣贏了!這怎麼可能呢?怎麼可以呀?怎麼檔子事兒呀?我到現在這腦瓜子還暈圈著,轉不過來彎呢。”
這時虞麗佳也過來了:“哎呀,二塊錢一張彩票,輸了就輸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什麼?一張?哼!”賈順從兜裏掏出厚厚一迭彩票大叫道,“我把我的老婆本全都押上啦!!!”
“啊呀!!!”白翔和虞麗佳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賈順把彩票向天上一扔,鬼哭狼嚎道:“老外也不按套路出牌了啊,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不活了我,讓我去吧……該贏的時候你不贏,不該贏時你們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白虞二人齊聲道:“蛇精病!”
2
每次周末早晨醒來,白翔都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白翔揉了揉惺忪的雙眼,起床洗漱完畢,徑直走到廚房打算吃點東西填充一下肚子,沒想到正碰上金雲美在做早餐。
金雲美笑意盈盈:“今天你起得好早,星期天怎麼不多睡會兒?”
“說來也怪,每次上班的時候我就起不來,非要鬧鐘才能醒;一到周末就睡不著覺,六七點就醒了。”
“那說明你平時工作壓力太大了。”
“嘮啥這麼開心啊?”賈順也從房間裏走出來,“今天早餐吃啥啊?”
白翔:“有啥吃啥唄。”
“有啥吃啥,你當我是豬啊?今兒要是再吃方便麵,我寧可上外頭吃去。”
金雲美笑了笑:“今天我特意到外麵買了你們最愛吃的油條,我還做了些豆腐腦,你們嘗嘗啊。”
“這還差不多,每天都是康師傅真把我吃膩歪了,正好換換口味!”賈順剛要吃,被白翔擋住了:“要吃可以,先去洗臉刷牙。”
賈順一臉不耐煩地起身:“就你規矩多。”
又白又糯的糍飯裹著金黃色大油條,不禁讓白翔食欲大開。白翔邊吃糍飯油條,邊喝豆腐腦,金雲美問:“味道怎麼樣?”
白翔忍不住點點頭:“真是好鮮啊!”
金雲美笑逐顏開:“是嗎?那太好了。”
賈順匆匆洗漱完,連忙跑過來:“我的呢,我的呢。”
“放心,你的在這裏。”金雲美給賈順拿了一份。
金雲美朝白翔房間望了望:“對了,麗佳姐她怎麼不來吃啊?”
“她們公司這幾天在國際會展中心有很重要的專場活動,一早人已經過去了。她昨天跟我說,今天要我們三人一起去給她捧場。”
賈順:“那敢情好,你上次說她是‘站著數錢的主兒’,這下我倒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金雲美也很開心:“嗯,我也正想去開開眼界。”
白翔:“那好,吃完我就帶你們去。”
屋外風和日麗,梧桐婆娑搖落一地碎影,和掠過的長風竊竊私語,和陽光玩著永不疲倦的接吻遊戲,讓人不禁有了初夏的感覺。三人打的,從日夜都鬧騰得像開水一般的中山東路出來,往北一繞,再往東一拐,便到了國際會展中心。三人一下車,眼前頓時豁然開朗。會展中心門口彩旗飄飄,鼓樂陣陣,金獅狂舞、人潮湧動。賈順一看,興奮不已:“哇,怪不得人山人海的,原來今天是車展開幕啊,真是好熱鬧啊!”
三人走進人頭攢動的車展大廳,徜徉在汽車的世界中,絢麗的香車、繽紛的展台、婀娜的車模……一切都應有盡有,讓三人目不暇接。
賈順看得眼花繚亂:“哇噻,雷克薩斯、凱迪拉克、法拉利、奔馳、寶馬,真是什麼車都有啊!”
白翔指了指旁邊:“不光汽車呢。你瞧,連哈雷摩托車都來到了車展。國內一般玩得起哈雷的都是有錢人,一輛好的哈雷摩托比一輛轎車還要貴呢。”
賈順邊看邊對白翔說:“嘩,這次車展不光車子漂亮,模特兒也很養眼。翔哥,你看那邊奧迪的模特很淑女,這裏大眾的模特有點像職業白領,對麵豐田的模特有點冷豔,看來看去要算菲亞特的模特最有激情了。”
白翔白了賈順一眼:“你瞧你,看得眼珠子就快掉出來了吧,真是沒出息。”
賈順頂了句:“還說我呢,我看你的眼神不也快直了?”
白翔一臉深沉地說:“香車美女誰不想,可要是沒有票子,神馬都是浮雲!”
賈順點點頭:“我看要是兜裏沒錢,連浮雲都沒有!”
金雲美東張西望著:“誒,麗佳姐在哪兒啊?”
白翔拍了下腦袋:“差點兒忘了,她在‘特拉蒙塔納’那邊,我帶你們去。”
白翔領著二人來到最熱鬧的“特拉蒙塔納”展台,隻見已是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三人奮力擠進人群裏,隻見身著一襲淡藍色低胸長裙的虞麗佳正微笑著倚在價值1680萬的“特拉蒙塔納”車旁,不斷擺出各種造型,周邊上百名記者已將展台圍得水泄不通,“長槍短炮”閃光不斷,作為主角的“特拉蒙塔納”,這時候倒被忽略了。
金雲美不由感歎道:“哇,今天麗佳姐好漂亮啊,比影視明星都好看。”
賈順接茬說:“那是,也不看看人家那是什麼底版。”
賈順一臉羨慕地對白翔說:“翔哥,車模這活不錯,又體麵又輕鬆,站著邊笑邊把錢給賺了。她這一天能掙多少?”
“大概一天三四千吧。”
賈順吐了吐舌頭:“我靠,一天三四千?真是站著數錢的主兒啊,那她要這樣站上一年還不發死了?”
“想得美,你以為每天都有車展啊?”
“一天三四千,靠,這錢也太好賺了吧。”賈順一臉怨色,“唉,當年我媽怎麼把我生成男的了,我要是個女的,也可以上台一天賺三四千了啊!”
白翔一聽,差點笑岔氣了:“哈哈哈,你要是女的,就衝著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一上台,不把顧客全嚇跑才怪嘞!”
賈順一臉不服氣:“不一定吧,你看對麵那個模特兒,臉上的粉刮下來都能做一頓餃子了,不照樣很多人瞧。”
“你小子這麼想當車模,下輩子就你讓投胎當女人,行了吧。”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就別嫖我了。”
“這車模看起來風光,你以為幹起來真這麼容易啊。不信讓你站著微笑四個小時試試看?”
“那還是算了吧。讓我笑四小時,非把我臉笑抽不可。”
白翔和金雲美聚精會神地看著,賈順四處東張西望亂瞧著。突然,賈順用肘捅了下白翔:“翔哥,你看那個穿花襯衫的人他在幹啥?”
白翔一看,斜對麵一個穿花襯衫的人正對著虞麗佳一個勁兒的狂拍著。
“他在拍照啊,怎麼了?”
賈順一臉狐疑:“好像不太對勁兒啊,我看他的鏡頭前有個黑色濾鏡,別人怎麼的都沒有?這小子是不是在使壞?”
白翔:“走,我們過去瞧瞧。”
兩人輕聲走到那人背後,花襯衫正一通狂拍,根本沒想到背後會有兩雙眼睛注視著他。
白翔一看他拍得照片全都是綠色的,就知道事情不妙,於是輕輕拍了花襯衫肩膀一下。
花襯衫一愣,回頭說:“幹嘛啊?”
白翔一看這裏人多,便說:“外麵有人找你。”
花襯衫果然中計,邊走邊嚷:“誰找我,在哪兒啊?”
白翔看差不多了,便說:“是我找你。”
“你找我?我又不認識你,你是誰啊?”
“你現在不認識我是吧,沒關係,等會兒我的拳頭會讓你認識我的。”白翔晃了晃拳頭。
花襯衫慌了:“你想幹啥?大庭廣眾的,你可別亂來啊。”
白翔:“你自己亂來,卻讓別人不要亂來,這是什麼邏輯?”
“你,什麼意思?”
賈順大喊:“少囉嗦,你剛才到底偷拍了什麼?”
“沒什麼啊。”
“沒什麼,你把照片翻出來讓我們看。”
“這……”
“什麼,這,那的,少囉嗦,快拿出來。”
花襯衫沒辦法,隻好把照片一幅幅在相機裏放了出來。
白翔和賈順仔細一看,紅外透視照中的虞麗佳身上就像罩了一層薄紗,全身上下都讓人一覽無餘。
白翔怒氣衝衝,一把拎住了花襯衫的衣領:“你小子知道這模特兒是誰嗎?他是我女朋友!”
賈順也搭腔:“你小子膽子不小,敢在車展上用紅外鏡頭偷拍,活膩歪了吧。”
花襯衫一聽,立刻求饒:“大哥大哥,我知錯了,我這是第一次,真的,你就饒了我吧!”
“饒了你?那不是便宜你了?”
這時金雲美也聞聲過來了,白翔馬上對金雲美說,“金雲美,你快去找這兒的保安來!”
“啊?找保安?發生什麼事了?”
“三言兩語說不清,保安到了就知道了。”
“哦。”金雲美去展廳外找保安了。
花襯衫正哀求討饒著,忽然一個童聲響起:“老大接電話!”
白翔馬上掏出手機:“喂。”
話筒裏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白翔嗎?我是江雲,你現在有空嗎?我爸爸想見見你。”
白翔頓了下:“現,現在啊?”
“要是現在沒空,那就改天吧。”
“有空,有空,我馬上就來。”
“那好,我家住在東湖華邸8號樓,不見不散。”
“好,好。”白翔放回手機,對花襯衫說,“你小子先把照片全都刪了。”
白翔看著花襯衫刪完照片,對賈順說:“我有急事先走了,等保安來了,你把這小子交給保安處理吧。”
“我辦事你放心吧。”
白翔走了,花襯衫一看隻有賈順一人了,便笑著說:“這位兄弟,你就饒了我這回,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饒了你?可以啊,想公了還是私了?”
“公了怎麼說?”
“公了,等會兒保安來了一起把你押到派出所,告你個偷拍耍流氓,以後你就呆在看守所好好享受吧。”
“那私了呢?”
“私了嘛,看你是初犯,我放你一馬,就看你懂不懂規矩了。”賈順皮笑肉不笑作了個數錢的動作。
“要多少?”
賈順伸了伸手掌:“你小子倒還挺懂事的,今兒少要點兒,五百。”
花襯衫哭喪著臉:“大哥,這也忒多點了吧,我就拍了幾張……”
賈順拉下臉來:“七百。”
“大哥,你怎麼越喊越多啊。”
“再囉嗦就九百了。”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
花襯衫肉痛不已,掏出錢包剛數好錢便被賈順一把奪了過去:“下次別再讓我看到你,滾吧!”
花襯衫灰溜溜地走了,沒過一會兒,金雲美領著保安來了。
“人呢?”保安問。
“什麼人?”賈順裝糊塗。
金雲美:“就是那個穿花襯衫的啊。”
“走了啊。”
“白翔不是說要把他交給保安嗎?你怎麼不攔著,讓他走了啊?”
“唉,沒事,沒事,保安同誌,剛才是一場誤會,誤會,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白跑一趟。”
“沒事就好,你們以後要搞清情況再來找我們。”保安說完走了。
金雲美問:“白翔呢?”
“他有事先走了。”賈順晃了晃手中的錢,“金雲美,今天中午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請客。”
金雲美笑了笑:“今天你怎麼這麼大方啊?”
“什麼話,我向來就是這麼大方的啊。”賈順到中心門口攔了輛的士,對金雲美說,“還等什麼,快上車吧,今天咱們到必勝客吃個痛快!”
外麵的天空碧藍碧藍的,邊上零零碎碎地飄著幾縷白雲,整個蒼穹像一塊嵌著白邊的碩大藍寶石。江雲的家就在東湖別墅區,白翔幾乎沒費多少周折,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別墅臨湖而居,掩映於一片蒼鬆翠柏和奇花異草之間,古木蒼蒼中露出別墅的一角,顯得清靜別雅,很有一種世外桃源的味道。
別墅在遠處看小巧玲瓏,等來到近處,卻也顯得氣宇不凡,帶著壯闊的氣勢。雕梁畫棟,勾簷走縫,頗有古風,一點也不像現代的建築,而更像是一件仿古的藝術品。
白翔向門衛說明來意後便進入了別墅的正門。一路是平整且華麗的鵝卵石鋪路,透過精致的鐵藝圍欄,可以看到種滿了奇花異草和高大喬木的私家花園。走在鵝卵石路上,香氣隨風而來,更使人精神一爽。院子裏綠樹成蔭,鳥語花香,落英繽紛,好一幅人間仙境。
白翔一路向前,不一會就到了8號樓,隻見江雲早已等在門口了,臉上雖並未施任何粉黛,卻以是嬌豔動人之及。襲一身飄逸的白色衣裙,但仍掩不住那窈窕動人的身材。白翔隨江雲走進大廳。隻見廳堂寬敞舒闊,全落地玻璃,東西通透。地麵全用珍稀的大理石鋪就,拚出美麗的地毯式花紋。大理石打磨的石柱,質感細膩,紋絡迷人,讓人恍若置身於歐洲皇家宮廷,震撼人心。
“爸,白翔來了!”白翔剛進門,江雲便興奮地喊。
不一會兒,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從樓上緩步走了下來。
“白翔,這是我爸爸!”江雲介紹著。
“總裁,您好!”白翔有點靦腆。
“喔,你就是白翔吧,坐啊!”江山看了看白翔,笑著點了點頭,“雲雲經常在我耳邊提到你啊,說你如何如何能幹,今日一見我看不光能幹,還很瀟灑嘛。”
白翔臉一下便紅了,不知該說什麼好。
保姆劉媽端了杯茶給白翔:“請喝茶。”
“謝謝。”
江雲:“白翔,這可是我爸爸珍藏的特級碧螺春,輕易不給人喝的喲,你嘗嘗吧,味道很好的。”
“嗯。”白翔輕輕抿了一口,感覺幽香、鮮雅,別有風味。
江山從茶幾上拿起一隻棕褐色的小雪茄,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滿麵笑容地問白翔:“你平時講不講‘衛生’啊?”
白翔一愣。
江雲對白翔解釋著:“我爸爸是問你抽不抽煙。”
“哦,我平時很少抽煙的。”
江山笑了笑,指指茶幾上放著的小雪茄,說:“現在醫生不讓我抽香煙,隻讓我抽這個。他們都講‘衛生’,你今天也抽這個吧,這樣我也就不‘孤立’了。”
白翔和江雲一聽都笑了起來。
“白翔,我聽雲雲說,你想要研發一種全新的殺毒軟件?”
“是的,總裁……”
“以後在家裏就不要叫我總裁了,叫伯父好了。”
“伯父,我感覺傳統的殺毒軟件像個‘盾’,在這個新病毒層出不窮的時代,這個‘盾’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但再堅強的‘盾’也有被攻破的那一天。與其拿著傷痕累累的‘盾’,不如造一把鋒利的‘劍’。我認為,被動殺毒並不是唯一方法,主動防禦才是對抗病毒第一波攻擊、防範未知新病毒的有效方式。我構思的這款殺毒軟件采用主動防禦技術,能夠自主分析判斷病毒,解決了殺毒軟件無法防殺層出不窮的未知木馬和新病毒的弊端。如果研發成功的話,市場前景不可限量啊。”
江山爽聲大笑起來:“哈哈,真是後生可畏啊。你的想法很有獨創性,在理論上也是可行的,在我們軟件原來的基礎上,又向前大大邁進了一步。創新就是開拓,就是與眾不同,本身就是對舊的觀念的突破、衝擊。關鍵是有了創意和想法之後要完美方案,再調研、論證,然後執行它、實現它。我過去就有過這方麵的經曆和經驗,我支持你,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我相信你的想法是有生命力的!”
“伯父,其實我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比起您來我還差的遠呢。”
江雲不乏妒意地對白翔說:“你啊,就沒事偷著樂吧!我長這麼大,爸爸也沒這麼誇過我幾句!”
“伯父,現在公司正需要您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前輩來指點江山,為什麼您卻激流勇退……”
江山擺了擺手,說:“哎,一言難盡!闖蕩江湖多年,嘗盡人間辛酸百味,如今身體也大不如前了,隻想在家頤養天年,將來沒事抱抱外孫,享享天倫之樂。”
“爸,您說什麼呐!”江雲臉上頓時緋紅一片。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江山的臉上笑開了花。
江雲害怕老爸再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來,連忙轉移話題:“白翔,您陪我爸下盤象棋吧。我爸棋下得可好了,還拿過市冠軍呢。有棋下,我爸他啊就不會亂說話了!我和劉媽一起給你們做午飯去,讓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江山笑嗬嗬地說:“白翔,你別聽她瞎吹,其實我的水平很一般,不過愛下棋倒是真的,凡是到我家來的,隻要會下棋,我都要和他廝殺一場的。”
白翔也提起了興致:“哦,我對下棋倒也略知一二,既然伯父這麼喜歡,那我今天就向伯父討教兩招了!”
江山興奮地把手一揮,高聲道:“那太好了,走,到我書房去殺上幾盤!”
江山的書房不大,但布置的很古典雅致。除了一個裝滿書的大書櫃外,房間裏最顯眼的就數那張掛在牆中央的巨幅書法了,隻見上麵用行書寫著“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看後讓人感覺有種從骨子裏透出的自信和霸氣。
江山從一個檀香盒裏取出一副象棋,白翔拿過棋子一看,色澤晶瑩潤滑,是用上等的青田玉石雕琢而成。白翔麵露羨色,把棋子放在掌中反複觀賞,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江山問:“你選紅棋還是黑棋?”
白翔想了想:“長者為尊,請伯父先手。”
江山笑著搖搖頭:“還是你執紅先行吧。”
不一會兒,二人就碼好了棋。
江山問:“白翔,你平時下棋是什麼風格的?”
白翔不好意思地說:“這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跟我下過棋的人都說我是搏殺型的。”
江山淡然一笑:“巧了,我就是專門殺搏殺型的!”
話一出口,白翔倒吸一口涼氣。
白翔定了定神,第一招便使出最擅長的“仙人指路”,江山應以當頭炮。
十幾個回合過後,形成紅方多一馬,黑方多卒的局麵。進入中局後,紅方不甘平穩,突然使出一車換二炮的招法準備強攻將府。黑方巧妙地左騰右挪,輕而易舉地化解了對方看似淩厲的攻勢。經過二十幾個回合的較量,黑方明顯占據了場上的優勢,這時紅方雖入劣勢但白翔經過仔細地觀察,發現了對方一個不起眼的弱點,便想出一招沉底車直接威脅對方老將。這招雖狠,但也要冒很大的風險。
到底怎麼辦?白翔不由把心一橫,領著車馬炮兵,朝黑方的鋼筋混凝土防線撲了過去,仕相被吃了個七零八落,但是總算殺開了一條血路,把車馬炮三軍調動到了黑方看似空虛的一側。
江山忙不迭地落象、退士,化解白翔的凶猛進攻。
白翔正在自鳴得意,暗自籌劃下一步怎麼動作的時候,突然對方來了一招車四進八,將軍!
白翔一愣:哪裏來的將啊?他車四進八不是我的士口裏嗎?是不是他看錯了?再仔細一看,糟糕糟糕,完了完了!頓時欲哭無淚,有如遭到一記晴空霹靂,呆在那裏。
原來,江山早已經埋下伏兵,在退象化士之際靜悄悄地伏下了“千裏照麵”之殺勢,等到時機成熟,突然一招士口獻車,自己的老帥縱有上天入地之能,也難逃他的手心了!這一係列殺招陰而不露,等到出手之時卻是雷霆萬鈞。
可憐白翔還在那裏做著美夢呢,老帥就稀裏糊塗上了西天。
“伯父,薑還是老的辣啊!”白翔一副很謙遜的樣子。
江山笑嗬嗬地說著:“看來我這個搏殺專家還沒老啊!”就這樣二人又下了三四盤棋,可不管白翔如何費盡心機,但是始終無法攻破對方的城池。白翔正在苦思冥想破敵之策時,江雲走了進來。
江雲笑意盈盈:“爸,您又贏了吧!您是長輩下棋要有點風度,不能老是圖自己痛快贏人家呀,讓人家臉上多沒麵子啊!”
“嗬嗬,本來我是想手下留情的,可誰讓我碰上了個搏殺型的呢,我可是專殺搏殺型的!”
白翔對江雲說:“伯父的棋可真厲害,可以說是‘妙手贏天下,不露也鋒芒’啊!”
江山笑了笑:“古語雲:兵者應變出奇以取勝!你啊,棋感是不錯,就是凶狠有餘,穩健不足,衝得太猛了,以為自己一出手就能致對手於死地,其實你不知道對手早就看出來,挖了個坑等著你跳了,結果你還真往裏一跳,不輸才怪。”
白翔有點不服:“伯父,如果我要是不走那步凶棋,我也未必會輸啊。”
“可是棋如人生,沒有如果,隻有結果……”
江雲在一旁看不過去了,說:“爸,看你,過過棋癮就得了,又開始沒完沒了了!”
江山笑了,大手一揮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嫌我嘮叨!我出個問題考考你們二人,誰答對了問題我獎勵二百元紅包。”
江雲笑了:“紅包答題我最拿手,快說吧。”
“如果別人安排你做一件事情,每天要做兩遍,堅持20年天天重複,你一定會很煩。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們堅持了一輩子,每天至少做三次,但是每天都不煩,不但不煩而且做的時候還特別賣力氣。你們知道是什麼事嗎?”
白翔和江雲都一臉迷茫地搖搖頭。
江山拍拍白翔的肩膀,笑道:“這麼簡單的事也不知道啊。這件事就是——吃飯!走,現在我們去吃飯!”
三人來到飯廳,桌上早已擺滿了各色造型別致的美味珍饈。
白翔:“伯父,隻是一頓午餐而已,何必搞這麼豐盛呢?”
江山擺了擺手:“你難得來一次,怎麼能怠慢呢。”
江雲笑著說:“諾,今天算你們有口福,我和劉媽一共做了六道菜:鍋燒河鰻、腐皮包黃魚、苔菜小方烤、荷葉粉蒸肉、彩溜全黃魚、網油包鵝肝,這六道菜裏,有一道是我親手做的,看看你們誰能嘗得出來?”
“好,難得雲雲親自下廚,那我們可要仔細嘗嘗。”江山拿起筷子對白翔說,“今天你就要像在家裏一樣,可千萬別客氣喲!”
“好的。”
江山突然想起什麼,問白翔:“你要不要先喝點什麼?我這裏可有上好的酒鬼酒,輕易不給人喝的,要不要來點兒?”
白翔一臉為難:“呃,伯父,我不太會喝酒。”
“啊呀,男子漢怎麼能不喝酒呢,這酒香不膩人、醉不打頭,即使過點量,酒勁也會很快散去的,稍微喝點沒事的,來點吧。”
江雲嗔道:“爸,你瞧你,你自己喝就得了,幹嘛還硬讓人家陪你喝啊,再說酒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喝多會傷身的。”
“我不是一個人喝寂寞,想找個伴兒嘛。既然如此,那就不勉強了,我就一人獨飲了。”
江山自斟了一杯,一飲而盡,喝完向白翔亮了亮空杯。
白翔讚道:“伯父,真是好酒量。”
江山看了看桌上的酒,有心想考考白翔,便笑著問:“白翔,同樣的一瓶酒鬼酒,在超市裏賣280塊錢,在五星級酒店裏卻能賣800多塊。你說這是為什麼?”
白翔想了想答道:“很多時候,事物的價值不光取決於自身,還取決於自身所在的平台。”
江山深為讚許地點點頭:“你年紀輕輕,就能悟出這個道理來,不簡單啊。”
白翔的臉立時紅了,連忙說:“伯父,您是商界泰鬥,我怎麼好和您比呢。”
江山擺擺手,語重心長道:“現在江氏就是一個可以任你展翅高飛的大平台,你一定要珍惜啊!”
“伯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看白翔還沒動筷,江山便夾了節河漫給白翔:“別光顧說話,快趁熱吃啊。這鍋燒河鰻可是一道名菜,營養豐富,具有滋補強壯之功效,最適合你們年青人了。”
白翔:“伯父,不用客氣,我自己來。”
白翔將色澤黃亮的鍋燒河鰻放入口中,細細品味著。
江雲忙問:“味道怎麼樣?”
“不錯。鰻肉綿糯香醇,味鮮而略甜,汁濃有泡,很有嚼頭。”
江雲問白翔:“你平時在家喜歡吃些什麼?”
“也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就是紅燒肉吃得比較多些。”
江雲夾了點荷葉粉蒸肉給白翔:“那你就嘗嘗這道菜吧,保準對你胃口。”
“是嗎?那我倒要嘗嘗。”
江山打趣道:“雲雲,你怎麼光給白翔夾菜,也不給爸來點兒啊?厚此薄彼,太明顯了吧。”
“人家是客人,我當然要殷勤點了。”江雲夾了一大塊粉蒸肉給老爸,“好了,這下夠你下酒了吧。”
“哈哈,你這小囡,夾這麼多,想撐死老爸啊!”
白翔吃了幾口,連聲誇道:“讚哦,讚哦,這粉蒸肉吃起來透著荷葉的清香,比紅燒肉更軟糯、透油、香醇。滋味真是與眾不同。這是你做的?”
“我哪有這水平,這是劉媽做的。她教我好幾次了,可我總是學不好。”
江山喝點酒,頓時打開了話匣子:“嗬嗬,白翔,我聽雲雲說,你現在和朋友合租在一起?”
“是啊,伯父,現在房價這麼高,隻能先暫時過渡一下了。”
江山點點頭:“嗯,男子漢就應該事業為先。你們這代人,沒有趕上集體就業,也沒有碰上福利分房,所以一切隻能靠你們自己去奮鬥拚搏了,等到將來事業有成,你們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總之隻要走對了路,一切都會有的;可要是選錯了路,也可能打一個噴嚏就什麼也沒有了。”
江山抿了口酒,接著說:“我知道你們這代人,很多是從小在溫室裏長輩的嗬護中長大的‘玻璃青年’,沒有經曆過太多的風雨和挫折,很多的時候總活在別人的影子下,常常比的是誰的名牌多;誰掙的錢多;誰家的房子麵積大;誰的車高級……不像我們這代人,什麼罪都受過,什麼苦都吃過,不管遇到什麼境況都能波瀾不驚。要是實在不行,大不了一擼袖子,從頭再來。”
白翔心中有個藏了很久的問題,一直很想問江山,此時便趁機提了出來:“伯父,您白手起家,靠著自己一點一點努力,創立了江氏公司,成為軟件行業的領導者。依您看,要想獲得大成功,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
江山愣了下,似乎沒想到白翔會提出這麼深刻的問題來。他想了想回答道:“你問得還比較含蓄,以前公司有個新員工問得那才叫直接呢:江總,別瞎扯了,我不要價值觀,告訴我掙大錢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我想變得和你一樣富有!”他轉過臉問女兒,“你現在是江氏的總經理,你說說看,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啊?”
吃得正歡的江雲快下筷子,慢慢答道:“您又來考我啊。我覺得要想獲得大成功,能力、努力、動力,一樣都不能少。”
江山搖頭道:“這些因素是重要,但還不是最關鍵的。”
“那什麼條件才是最重要的呢?”
江山放下酒杯,非常認真地說:“我沉浮商海三十年,經曆了無數的風浪,最後總算還幹出了點成績來,但還算不上大成功。我認為要想獲得大成功,最重要的是眼界。你們別看每個人都長著一雙眼晴,這裏麵差別可大了。大多數人隻是有雙肉眼,隻能看到事物的浮華表麵,這就是普通人;少數人的眼睛就像X光機,可以透過細節從表象看到本質,可以算是精英;再厲害點的人,眼睛就如同CT,不光能透過表象看到本質,還能預測到事物未來的發展趨勢,這就叫人才;最頂尖人的眼睛就如同磁共振,除了能預測到事物的發展趨勢外,還能看出事物未來發展的深度和廣度,這就很不簡單了,所以這些大神級的人物就可以成為行業領袖。我這麼多年的體會就是:眼界決定境界,格局決定結局。我當年就是因為眼界不夠,才錯失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曆史機遇。”
白翔和江雲瞪大眼睛,認真地聆聽著。
江山的思緒飛向了當年:“記得那還是1998年,當時我的個人資產已經上億,正處於事業的巔峰期,找我投資的人絡繹不絕,但是我為人謹慎,項目不熟不投,人不熟不投,畢竟這些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當年夏天,有個杭州小夥子跑到我公司找我融資三千萬,說打算做一個國內最大規模的電子商務網站。當時自己的眼光確實有點狹窄了,雖然接觸過互聯網,但當時根本不好看電商這個行業。當時的我覺得在網上開商店就像空氣裏的分子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咋還能弄成買賣?而那個小夥子眼光確實超前,說的事讓人不敢相信。由於他把項目說的很大,我感覺他就跟搞傳銷的差不多,所以我當時拒絕了他。後來聽說他連續遭到了超過三十家公司的拒絕。但沒過多久,他就獲得了來自日本某金融集團的巨額投資……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小夥子已經創立了亞洲最大的網絡購物平台,成了中國首富。時間證明他才是大眼界、大境界、大格局,所以他最後獲得了大成功,而我卻隻能還在原來的圈子裏打轉轉。”
這時江山的眼睛濕潤了,哽咽道:“沒有選擇和他合作是我從商以來最大的遺憾!”
白翔接口道:“如果當年伯父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的話,現在早就是中國首富了,哪還用像現在這樣辛辛苦苦的做軟件啊!”
江雲聽後,驚得目瞪口呆,手中的筷子都掉在地上:“哇塞,我差一點成為中國首富的女兒!”
江山還沉浸在往事中:“從古到今,能達到如此眼界的人,在我心中隻有二人。一個就是那個小夥子,另外一人更是了不得,眼界之高氣魄之大能力之強,堪稱中國商界第一人。他是中國曆史上唯一一個把國家政治當成生意經營的商人,也是史上最早最成功的風險投資人,他憑一已之力改變了國家的命運還改變了曆史進程。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江雲想了想:“紅頂商人胡雪岩?”
江山搖搖頭,問白翔:“你知道嗎?”
白翔思索片刻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成語‘奇貨可居’說的就是他吧。”
江山讚許地點點頭。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江山指著桌上那道“彩溜全黃魚”對白翔說,“來,嘗嘗丫頭的手藝。”
江雲愣了下問:“爸,您怎麼知道這菜是我做的?”
“其實我剛坐下,一看這魚的顏色,就知道還沒燒到火候,估計八成就是你燒的。嘿嘿,雖然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說。”
江雲笑著打趣:“嗬嗬,爸,你果然是老奸巨滑啊!”
白翔問江雲:“真是你做的?”
江雲點點頭。
白翔:“那我可更是要仔細嘗嘗了。”
白翔夾了一塊魚肉往嘴裏送,還沒嚼出味來便忙不迭地說:“好吃,好吃!”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突然白翔臉色一變,“哇”地一口把魚肉吐了出來。
“怎麼了?不好吃?”江雲見狀也夾了一塊魚肉片,嘗了起來。
才嘗了一口,江雲便也“呸,呸”地吐了出來。
江雲麵帶歉意:“太鹹了,可能我把鹽放多了。”
白翔正尷尬呢,此時剛好手機響了。
白翔接聽後對江山說:“伯父,對不起,我有事要先走了。”
“什麼事這麼急,你再坐會兒,吃了再走吧。”
“不了,伯父,我真的有事。”
“哦,那我就不耽誤你辦事了。我讓雲雲送送你吧。”
“伯父,不用了……”
江雲深情款款地說:“你第一次來,還是我送送你吧。”
白翔輕輕地點了點頭。
二人走在飄散著梔子花香的幽靜小徑上,一路無語,卻又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快走到小徑盡頭了,江雲才一臉羞澀地說:“不好意思,剛才一定讓你沒吃好。”
“嗬嗬,沒事,學烹飪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第一次能做成這樣已很不錯了。”
江雲莞然一笑:“下次吧,如果你下次有機會再來,我一定讓你一吃忘不了,吃了還想吃。”
白翔不經意地望了江雲一眼,她笑起來的樣子是那樣動人,兩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長長的眼睛在笑,腮上兩個小酒窩也在笑。
江雲一抬頭,當雙方目光交彙的那一瞬,江雲羞澀地低下了頭。
“這還是平時那個精明強幹的江雲嗎,今天她看上去是那麼的溫柔嫻淑,那麼的清純可人……”白翔心中默默想著。
江雲看了他那癡癡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我的白大經理!”
白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哦,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今天跟平時不太一樣。”
“哦,哪兒不一樣?”
“嗬嗬,其實我也說不出來。就是感覺今天的你和在公司時的你完全是判若兩人,充滿活力和自信。”
江雲打趣道:“那你言外之意就是說我平時太古板太嚴肅?”
白翔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江雲不由感慨著:“我雖然平時對外總把自己裝扮的像一個女強人的樣子,但其實我從內心感覺自己還隻是一個小女孩,是那種經常找不到方向的小女孩……其實我一直在想,想找一雙堅實的臂膀來給我依靠;找一個風平浪靜的港灣來給我停泊;找一個跟我心靈相通的,能聽我傾訴的人,在我累的時候,能用力抱抱我,在我為了工作的事情而煩惱時,有足夠的才智來開導我,在我受到委屈想哭泣的時候,能夠及時來安慰我關心我……”
白翔完全沒有思想準備,聽了江雲這番感慨,一時竟不知該如何答話。
江雲這時也回過神來了,連忙說:“剛才我隻是有感而發,隨便說說的,你可不要往心去。”
“嗯,我明白,有些事總憋在心裏是不太好的,說出來人就會舒服多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說實在的,今天真不好意思,星期天還讓你特意過來一趟。”
“嗬嗬,沒關係,我反正呆在家也閑著沒事,陪伯父聊天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江雲抿嘴一笑:“那可不行,我可不想欠你個人情喲。作為補償,我要送你件禮物!”
白翔一愣:“什麼?”
江雲笑了笑,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抽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遞了過去。
“是什麼?”
江雲一臉調皮地說:“打開就知道了唄。”
白翔左手接過一打開,發現是款紅黑相同的斜條花型領帶。
“是金利來。”白翔一臉欣喜。
江雲含情脈脈地說:“人家都說領帶是西裝的眼睛,你原來的領帶款式太舊了,我感覺不太配你。喏,這款是我精挑細選特意為你買的,我想它很能襯托出你的氣質,怎麼樣?喜歡嗎?”
白翔怔了一下,緩緩說:“你想聽真心話還是應酬話?”
江雲甩了下頭,莞爾一笑說:“你說什麼我都當真的。”
白翔看了看江雲,一字一頓答道:“這款領帶的顏色我是很喜歡的,但就是樣式太新潮了,不一定適合我!”
江雲聽後,臉色微變,忙伸過手去拿:“那我再拿去換,你喜歡什麼……”
白翔用右手握住江雲的纖纖玉手:“不用了,可能我的感覺是錯的也說不定。”
江雲臉一紅,抽回手說:“那你一定要記得戴啊,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錯的。”說完江雲便像浮雲一般慢慢飄去……
江雲剛回到家,江山便問:“你覺得白翔這個人怎麼樣啊?”
江雲脫口而出:“挺好的啊。他既有責任感,又有事業心,技術又好。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你覺得歐陽劍跟白翔相比呢?”
“歐陽劍怎麼能和白翔比呢。歐陽劍是一個讓我不時要麵對,又不敢麵對,竭力要回避,又很難回避,輕不得、重不得、深不得、淺不得,稍不謹慎就要引起麻煩的人。”
江山緩緩地站起來,走到陽台上,語重心長地對江雲說:“白翔這小夥確實不錯。這人品就是商品,有才有德是正品,有德無才是次品,有才無德是危險品。白翔雖然還嫩,但此人十分忠誠可靠。相比之下,歐陽劍的城府就深多了。”
“爸,你為什麼這麼說?”
“上次歐陽劍不也是到家跟我下了幾盤棋嗎,明明每盤棋都是我處於劣勢,但他為了讓我高興,故意放棄了許多可以贏我的機會,不留痕跡地走出一二記漏招,引我與他兌子成和。由此可見歐陽劍此人深於世故,處世極為圓滑。我感覺他就像西漢時的陳湯,能力過人,卻沒什麼原則,好象一顆威力巨大卻沒有準頭的‘飛毛腿’導彈,打到哪裏,有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搞不好啊,把自己人都給炸了,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爸,你想得也太多了。人家隻不過想讓你臉上好看一點罷了,你還這麼說他。難道非要把你殺個片甲不留你才開心啊!”江雲反駁道。
江山語重心長地對江雲說:“雲雲呐,你現在是江氏的領航者,用人必先識人,知人方能善任。比如歐陽劍,他的優點是經驗豐富,業務能力強,辦事穩重謹慎;缺點就是處事過於圓滑,驕傲自大,做事經常以自我為中心,得罪人太多,容易把人推到牆角裏去。現在大家是看在我的麵子,都在敷衍他。我常跟他說,要他注意團結大多數,尤其要放下架子,要真心實意地與其它領導班子成員搞好團結,尊重他們,但是‘言者諄諄,聽者藐藐’。我的話他是不會深刻理解的,性格決定命運。他怎麼就不明白,如果大家都不支持你,你就是能力再強本事再大,也啥都不是啊。說到白翔,我雖然跟他接觸時間不長,但我感覺這小夥兒有理論功底,肯於動腦筋,有朝氣敢想敢幹,有點兒‘小卒子過河,衝鋒陷陣,死不回頭’的奮鬥精神;但不足之處就是單純幼稚、容易衝動和盲目自信。領導藝術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也是一種細致入微的技巧。你以後要學會在細節中看出對方的性格本質,這樣才能做到‘識才有眼’,在競爭中無往而不勝!”
江雲點點頭:“爸,你既然這麼會識人,那你對你女兒有何評價呢?”
江山看了江雲一眼:“你真要我說啊?”
“那當然了。”
“說真話還是客套話?”
“當然是真話了。”
“說真話,我怕你聽了會受不了啊。”
江雲小嘴一撅:“你可別小看我,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強著呢。再說虎父無犬女,我不至於這麼差勁兒吧。”
江山非常認真地對江雲說:“你這孩子有個性,有獨特的見解,不輕易服人,不妥協,不認輸,從小到大不說硬話,不輕易表態,不強出頭,外麵是棉花殼,裏麵是鋼鐵公司。你比他們強就強在外麵這層棉花,任誰搓揉,絕不硌手,絕不頂牛,卻柔中有剛,綿裏藏針,這點他們幾個都不行。可話又說回來,你是一個老實孩子,人老實是好,但同時老實也就是沒用。我身體不好,所以你接班接得快了些。你們這些甜水泡大的一代,最大的缺點是沒有經曆過風雨,對市場、對技術都不了解,做事眼高手低缺乏危機感,為人處事上也不成熟,在公司裏麵威望和人脈也都不夠,以後公司要是出現突發事件和複雜局麵,我真擔心你能不能扛起來。”
江雲聽完,一臉調皮地摟著江山的脖子說道:“我要是扛不住,可以來找你嘛。天塌下來有老爸你頂著,我有啥好怕的?”
“你這孩子,等出了問題再來找我,那就晚了。”江山笑著說,“爸爸對你的評價,你同不同意?你覺得可以打幾分?”
江雲歪著頭,想了下說:“馬馬虎虎打個八十分吧。我的缺點是有的,但也沒你說得那麼嚴重。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有我而驕傲的。”
江山讚許地點點頭:“你們這代人優點很明顯,做事既能夠搞大,也能夠放下;我們這代人呢,有優點,效益也是好的,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眼界不寬、企業做不大,因為很多事不放心,很多東西喜歡自己去幹。”
“那當然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總要把前浪拍在沙灘上嘛。”江雲附在江山耳邊說,“爸,現在我給你放點音樂,輕鬆一下好嗎?”
江山笑了笑,對江雲說:“好,我也有點兒累了,正好聽聽音樂放鬆放鬆!”
江雲從抽屜裏找了一張父親平時最愛聽的CD放入鐳射唱機。
不一會兒,一曲《花兒為什麼這麼紅》緩緩響起:
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為什麼這樣紅?
哎紅得好像,
紅得好像燃燒的火,
它象征著純潔的友誼和愛情。
花兒為什麼這樣鮮?
為什麼這樣鮮?
哎鮮得使人,
鮮得使人不忍離去,
它是用了青春的血液來澆灌。
一曲唱罷,江山早已是聽得淚水不停在眼眶打轉。
江雲連忙問:“爸,好好的,你這是怎麼了?”
江山一臉傷感地問:“雲雲,你為什麼要放這首曲子?”
“我看你經常放這首曲子啊,我還以為你喜歡聽呢。”
“那是因為我每次一聽到這曲子,就會不由自主想起你媽媽來。”
江雲忍不住說:“爸,過去的事就別想了。”
江山哽咽著,握著江雲的手大聲說:“記得當年在婚禮上,我當眾為她唱了這首《花兒為什麼這麼紅》,唱完後你媽媽握著我的手,信誓旦旦地對我說‘我永遠都是你手中那隻永不脫線的風箏,即使風雲變幻,山海顛倒,我也會不離不棄’……可是你說,她最後怎麼能狠下心來,舍得拋下你我而去呢……”
江雲安慰著:“爸,愛情是由心說了算的,而不是由承諾來決定的。心若不在,人自然也不在了。愛情不是生意,不愛了就是不愛了,‘變心的翅膀’是誰也追趕不上的。至於承諾,那隻是戀愛中的調味品,有時不要太當真了。”
江山歎了口氣,說:“有時想想,人生可能也是注定的。當年我跟你媽媽新婚燕爾,鶼鰈情深,曾到七塔寺去祈福,臨走時我還去求了支簽,簽上說‘春日初逢鴛戲水,荷花迎麵喜相逢。梧桐葉落分離別,恩愛夫妻不到冬’,當時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現在一語成讖……”
“爸…您別說了…”江雲頓時鼻子一酸,“還是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明月依然在,彩雲何時歸,何時歸……”江山口中喃喃自語著。
3
虞麗佳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一看屋裏冷冷清清,隻有賈順一個人橫在客廳沙發上看著《喜羊羊與灰太狼》。
虞麗佳換好鞋,問:“屋裏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啊?他們去哪兒了?”
“翔哥的筆記本光驅出問題了,現在拿去修了,金雲美晚上有個應酬也不回來吃了。”
虞麗佳脫下外套掛在客廳衣架上:“白翔又去修筆記本了?我早就跟他說了,便宜沒好貨,水貨這東西三天兩頭出問題,就是靠不住。”
賈順有點兒幸災樂禍:“嗨,我早就提醒他要學會修自己的筆記本,不聽啊!從前有個人,很喜歡拍照片,但他就是不會修自己的筆記本。結果有一天電腦壞了,他就拿去修,結果哈哈哈……”
“你少貧啊,我累了一天了,都餓散架了,晚上有什麼好吃的?”
“金雲美不在,能有什麼好吃的,湊合著康師傅吧。”
“什麼?我都累成這樣了,晚上還讓我吃方便麵?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你別衝我來啊。我聽翔哥說,你站一天就能賺幾千塊,要不你請客,我們上外頭吃去?”
虞麗佳一撇嘴:“想什麼呢,我的錢可是存著將來買房用的,誰也別想打主意。再說我掙那點錢容易嗎?我上午要演2到3場,下午演3到4場,你別看站在車旁邊好像很輕鬆的微笑,其實長時間保持微笑擺姿勢是很難的,經常我下台後臉都笑僵了,因為怕妝花了,又不能用手揉,隻能在後台做這各種各樣古怪的鬆弛動作,然後再保持微笑走到台前來,一天折騰下來,累得要死,我容易嘛我!”
賈順忖了下說:“這樣吧,我來叫麥當勞外賣。不過你要幫我個忙。”
“什麼忙?”
“那天豐田展台那個穿超短裙的模特兒不錯,你認不認識?”
“哦,你說得是阿美啊,當然認識了,好姐妹啦!”
“那就好,我看她長得挺清純的,怎麼樣,肥水不流外人田,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你啊,肯定沒戲,她很保守的。”虞麗佳隨口搭了一句。
賈順一聽頓時兩眼發光,湊近了悄聲問:“靠,都穿超短裙了,還很保守啊?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騙你幹嗎?”
賈順一臉壞笑:“嘻嘻,那她是公開保守,還是私下保守?是語言保守,還是行為保守?是態度保守,還是姿勢保守?你說清楚點啊。”
虞麗佳一聽,氣得直翻白眼,便故意說:“我們公司的女孩子眼光可都是很高的,找的不是高富帥就是官二代,我看你一個小屌絲是沒什麼機會了。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是自己叫麥當勞外賣算了。”
虞麗佳打完外賣電話,看見賈順還沮喪著,便安慰著:“好了好了,別難過了,找白天鵝你是沒機會了,等以後遇著個像樣點的恐龍我一定給你介紹。”
“我靠,找恐龍還用得著來托你啊?外麵街上不是一抓一大把啊?人家心正煩,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好了好了,剛才逗逗你嘛。不過我們那裏的女孩子都是很現實的,真的是不太適合你的。”
賈順嘴一噘:“天涯何處無芳草,不肯介紹就拉倒,大不了以後我自己找。”
“賈順,說實在的,你過去在學校談過戀愛沒?”
賈順一臉不屑地說:“學校裏的那些女生我才看不上呢,個個褲帶都鬆得很……人家拍電影電視的為了出名,為了混口飯吃,那是實在沒辦法,‘你想上戲就得先上床’,想不鬆都不行。我隻能投以同情,不能說什麼。可學校裏那些女生算怎麼檔子事?說鬆就鬆,一點檔次也沒有……”
“那你畢業後找過沒有呢?”
“當然找過了。特別是最近幾年,家裏人比我還急呢,整天催我快點找對象,光相親就相了五六個。嘿嘿,不瞞你說,我自己在網上也約過三四個。”
“那結果怎麼樣?”
“唉,我愛的人名花有主,愛我的人慘不忍睹。後來好不容易相中二個,後來也都不是在放蕩中變壞,就是在沉默中變態……我好命苦啊!”
“那你幹嘛不追金雲美啊,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何必東找西找的。”
“好是好,可她是韓國人,跟咱們的生活習慣不同,而且她條件又比我好,能瞧得上我?”
虞麗佳笑了:“你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呢?你沒聽人說嘛‘鮮花往往不屬於賞花的人,而屬於牛糞。’”
賈順一聽,立刻打起精神來了:“誒,這倒是,別人都說我醜,其實我隻是帥得不明顯而已。好,我以後找個機會去追她,一定要把這朵鮮花插在我這堆牛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