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蘿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她有點明白，冷清漪為何要向王妃要人了。

漪的差遣。

隨冷清漪陪嫁過來的下人，都是冷府二小姐的人。冷清漪在冷府不受寵，這些奴才狗眼看人低，自然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裏。

冷清漪向王妃要人，是為了借王妃的勢，懲戒身邊的惡奴啊。

正想著，卻見代梅擰著脖子大聲說，“我是二小姐的人，就算二小姐去了燕府，我也是要跟著二小姐的，你憑什麼打我？”

“我想打你，不需要理由。”

話音未落，代梅的臉上，又接連挨了三巴掌。

這一次，冷清漪手上已經使了七分力，直打得代梅眼冒金星，幾乎站立不穩。

“花轎抬錯，冷月嬋嫁進燕府，我嫁入王府。日後，冷月嬋便是燕夫人，我是世子夫人。你們既然是陪嫁，便是我的人。日後想在我身邊伺候，就該認清楚，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牛嬤嬤分辨，“世子夫人，這麼說不對吧。我們是二小姐的陪嫁，你的陪嫁和嫁妝，都在燕府呢。”

冷清漪冷笑一聲，轉身走向屋裏的嫁妝箱子。

放進屋子裏的，自然都是貴重物品。其他幾十抬嫁妝箱子，都在偏殿裏放著呢。

冷家嫁女兒，夫家天差地別不說，嫁妝也有天壤之別。

冷月嬋的嫁妝全是真金白銀，還有田產鋪子。冷清漪的嫁妝也有幾十抬，卻全是不值錢的東西。

孫氏要是知道，這些嫁妝現在全落入她的手裏，肯定會氣得背過氣去吧。

看到箱子上掛著的鎖，冷清漪轉過身，冷冷地說，“牛嬤嬤，嫁妝箱子的鎖匙，都在你手裏吧。”

牛嬤嬤是冷月嬋的奶母，也是冷月嬋院子裏的管事嬤嬤。冷月嬋的嫁妝，當然會放心地交到她手裏了。

牛嬤嬤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是二小姐的嫁妝，世子夫人想幹什麼？”

“這是冷府為嫁入王府的女兒準備的嫁妝，誰嫁入王府就是誰的。”

冷清漪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牛嬤嬤，把箱子打開，按照清單一一核對一遍，明天與王府的管事對接完畢，便直接造冊入庫。”

牛嬤嬤頓時慌了。

這一入庫，豈不全成了冷清漪的私人財產了。別說是二小姐，就是巡撫夫人也要不回來了啊。

不過，牛嬤嬤還是迅速想到了對策。

“鑰匙在二小姐那裏，她親自保管著，不在老奴身上。世子夫人想開箱子，還是去找二小姐吧。”

臨行前，二小姐仔細交待過，一定要拿好鑰匙，等她來取。

牛嬤嬤對二小姐的話深信不疑。

隻要拖過今天晚上，明天，二小姐一定會想到辦法，來把這些嫁妝要走。

“既然鑰匙不在你身上，也不用去燕家找二小姐拿鑰匙了。”

冷清漪轉身說，“紫蘿姑姑，麻煩你找幾個下人，把箱子上的鎖撬了。”

紫蘿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夫人稍等，我這就去辦。”

牛嬤嬤驚呼一聲，直撲過去護著箱子，大聲說，“這是二小姐的東西，誰也別想動。”

“來人，把這個老刁奴給我拖下去。”

世子夫人初露崢嶸，立時便把所有下人震住了。

牛嬤嬤以前仗著是二小姐的奶母，在他們麵前作威作福，大夥兒心裏早憋著一口氣了。現在這老婆子被大小姐懲罰，大夥兒竟有一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冷清漪一聲令下，幾個人同時上前，七手八腳地把牛嬤嬤從箱子上拖了下來。

牛嬤嬤氣得大聲呼喝，“下賤東西，你們是二小姐的陪嫁，胳膊肘卻往外拐，就不怕二小姐知道了，把你們發賣給人牙子嗎？”

立即有人正色說，“嬤嬤此言差也，我們是冷府陪嫁到王府的下人，誰嫁到王府，誰就是我們的主人。”

紫蘿很快就帶人來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所有的嫁妝箱子都被撬開了。

“你們這些強盜！”

牛嬤嬤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仍試圖作最後的掙紮。

冷清漪盯了一眼，“嬤嬤累了，別讓她再說話了。”

早有人拿起一塊抹布，塞到牛嬤嬤嘴裏。

這麼一來，牛嬤嬤還真的不能說話了。

冷清漪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箱子，打開發現裏麵是地契和賣身契。

孫氏把這些人的賣身契都交到女兒手裏，自是希望這些人為女兒效死力。隻是沒想到，這些東西會落到冷清漪手裏。

想到前世她嫁到燕家，身邊隻一個嬤嬤和一個小丫頭，賣身契還在孫氏手裏攥著，她臉上的肌肉不經意地牽動了一下。

看到賣身契的那一刻，代梅等人頓時麵如死灰。

事關重大，代梅還是乍起膽子小聲說，“世子夫人，這些嫁妝到底是冷府的財產，你這麼做，是不是需要跟老爺和夫人商量一下。”

冷清漪冷笑，“別說這些嫁妝我不需要同娘家的任何人商量，明日我就是把你們這些人全都發賣了，也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還有一句話她沒有說出來。

她現在的身份是世子夫人，娘家爹娘以後跟她相見，還要行禮，她跟他們商量得著嗎？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忽啦啦”全跪了下來。

“世子夫人，奴婢願意奉你為主，誓死為你效忠。”

“世子夫人，求求你，讓奴才留下來，別發賣奴才。”

大小姐在冷府一向不受待見，在府裏的存在感極低。所有人都認為她軟弱可欺，沒想到，發起怒來，竟如此可怕。

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識時務者為俊傑。賣身契在大小姐手上，真惹惱了她，被賣到荒蠻苦寒之地，那才叫一個蠢呢。

“牛嬤嬤和代梅目中無主，去外麵跪著，其餘人，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牛嬤嬤和代梅跪在院子裏，肺都快氣炸了。

“瞧她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也不想想，在冷府的時候，夾著尾巴做人的樣子。”

聽牛嬤嬤這麼說，代梅趕緊把手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

“嬤嬤暫且先忍一忍吧，二小姐一定會想到辦法，把我們和嫁妝一起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