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漪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軟語安慰。
“母妃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是兒媳的罪過了。發生這樣的事,世子一時難以接受也屬正常。假以時日,他肯定會理解母妃的苦心。”
“到底還是你懂事。”
王妃褪下腕上的玉鐲,遞給冷清漪。
“這隻玉鐲是宮中之物,乃太後賞賜。現在,就留給你吧。”
冷清漪慌忙推辭,“這隻玉鐲太貴重了,還是母妃自己戴著吧。”
王妃皺眉,“你不喜歡?”
冷清漪隻得接過來,“多謝母妃!”
王妃揮了揮手,“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屋歇著吧。”
冷清漪卻說,“有一件事,還請母妃答允。”
王妃注意地看著她,“什麼事?”
“我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還請母妃派人指點一二。”
下人多是勢力眼,她這個不受世子待見的世子夫人,王府的下人們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她初來乍來,不便打打殺殺地立威。王妃若是能派個妥當人相助,便有事半倍功之效。
王妃低喚一聲,“紫蘿!”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應聲出來,“奴婢在!”
王妃淡淡地說,“你去世子院子,幫她打理一下吧。”
“多謝母妃。”
冷清漪盈盈施禮,“父王,母妃,兒媳告退。”
冷清漪離開,王妃的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
“新娘子換人,燕家難道就一點沒發現嗎,這麼急著入洞房,把王府的顏麵置於何地?那個冷精忠,這個時候,竟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堂堂巡撫衙門,居然發生抬錯花轎的事,實在是不可思議。我總覺得,事情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梁王府世子與冷家小姐有染,這事早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冷夫人孫氏找上門來,說女兒在府中尋死覓活,求王妃救女兒一命。
為平眾議,王妃不得不應允了這門婚事,與冷家結親。
冷家當時送過來的八字是冷府二小姐的,現在新娘卻是冷府大小姐,王妃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感覺。
“來人!”
王爺的臉上看不出一點表情,“派人去查,冷府今天發生了什麼,花轎為什麼會抬錯?每一個細節都必須查清楚,一個疑點也不許放過。還有燕府那邊,洞房的時候是什麼情況......”
有人應了一聲,“是!”便領命而去。
王爺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低聲說,“愛妃,累了一天,也該歇息了。”
老虎不發威,以為是病貓。現在連一個小小的巡撫都敢欺到自己頭上,對他來說,簡直就一種侮辱。
不過,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他沒打算輕舉妄動。
王妃的情緒不好,所以,他打算留下來,安慰她一番。
不料,王妃卻淡淡地說,“我今天真的乏了,王爺還是去別處歇息吧。”
王爺起身,黑著臉離開了。
身邊的一等大丫鬟綺琴低聲說,“王妃,看得出來,王爺是真想留下來陪你呢。”
王妃搖頭,“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天不早了,扶我回房歇息吧。”
“王妃,奴婢還有一事不明。你把紫蘿派過去,是不是太抬舉世子夫人了。”
“她哪裏是需要人指點,是需要人撐腰。”
“撐腰?”
“冷清漪和冷月嬋同為冷家嫡女,在府中的地位卻天差地別。孫氏是冷清漪的繼母,能對她好到哪裏去?她要是約束不住下人,再鬧出什麼笑話,丟人的,可是我們王府。我這麼做,其實是為了王府。”
“奴婢明白了!”
......
回到鬆風院,冷清漪看著富麗堂堂,卻沒有新郎的新房,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嘲諷。
前世她以巡撫嫡女之尊,下嫁燕家,被燕景瑜的甜言蜜語哄得蒙了心智,把自己的一切都貢獻給了夫家,到頭來,卻落到含恨於九泉的下場。這一世,她要為自己而活,絕不受製於人。
所以,世子不願意跟她洞房,她反而長舒了一口氣。
她隻是疑惑,世子為什麼會對冷月嬋有這麼大的成見。
下人們無聲地進屋,為首的,正是牛嬤嬤和丫鬟代梅。
冷清漪被王妃派人叫去問話,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懼。
好好的新娘子居然抬錯了,這是對皇家尊嚴的一種公然挑釁。王爺和王妃要是動起怒來,他們這些人,肯定難逃池魚之禍。
沒有預想中的雷霆之怒,冷清漪居然跟沒事人一樣回到了鬆風院。這說明,他們基本上安全了。
精神一放鬆下來,他們便恢複了在冷府裏的高傲,用一種鄙夷的目光打量著冷清漪,全然沒把她當成主子。
這些人都是在冷月嬋院子裏伺候的下人,前世從不把她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隻是沒想到,來到王府,仍是這麼一副嘴臉。
老虎不發威,以為是病貓。
冷清漪剛要開口,代梅已經上前一步,低聲說,“大小姐,你現在真是王府的世子夫人了?”
冷清漪緩緩地開口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叫我世子夫人好了。”
代梅跟牛嬤嬤對視了一眼,都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
嗬,這還擺上譜了。
洞房連新郎倌都沒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世子夫人。
代梅直接戳冷清漪的痛處,“大小姐,今晚是你跟世子的洞房花燭夜,世子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冷清漪緩緩起身,抬起手,對著代梅的臉,便是一個巴掌。
沒等她反應過來,冷清漪的另一個巴掌又抽了過去。
這兩個巴掌,冷清漪隻用了三分力度,代梅的一張臉,卻立即腫-脹起來。
“跪下!”
冷清漪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不容質疑的威嚴。
不知道為什麼,代梅心裏竟生出一絲懼意。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牛嬤嬤上前,語氣裏滿是教訓的口吻。
“大小姐,打狗還需看主人呢。代梅是二小姐跟前最得力的,她這麼打她,是不把二小姐放在眼裏呢。”
沒等她把話說話,冷清漪已經一臉冷凜,“看來,你們是把我剛才的話當耳旁風了。我不打你,是看你一把年紀,給你幾分薄麵。你要是再不識好歹,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牛嬤嬤心裏一驚,連忙跪了下去,“世子夫人教訓得是,老奴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