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安臉上的紅暈範圍更大了,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發現房裏隻有她和沈涵芝兩人,就連婢女都被打發到了門口,這才慢慢道來:“年初的時候,我不是去了慈安寺上香嗎。上山的時候我看見了二皇子他幫一位老人家拿回了被搶走的錢袋子。後來我又聽聞了二皇子的詩,確實寫得不錯,我還抄錄了幾首。”
聽完這些,沈涵芝一臉不忍卒睹:這聽起來怎麼和她與李修鶴初遇的那麼像?
還是說京城的貴公子就隻有這一招?
“這樣你就傾慕二皇子了?”沈涵芝不可置信,忽然有一種想要撬開池念安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都有什麼,是不是和她一樣都是水。
池念安搖搖頭:“哪能呢,我連二皇子的喜好和性格都不曾知道,隻是憑借這些我看到的事情並不足以成為我傾慕他的理由。”說著,池念安苦笑一聲,紅暈迅速褪下,換上一副沉重的表情,“涵芝,你應該也知道,當今聖上並未立太子,如今幾位皇子龍爭虎鬥,他們的外家各有各的勢力,所以再要找支持最好的便是找嶽家。”
“而像你我這種家中有父兄在朝廷擔任要職的女子,則是他們的重中之重。說實在的,我很怕哪天我遇上一個很好的男子,可他卻是因為要幫哪位皇子助力而娶我。”
聞言,沈涵芝懸起的心倒是稍微落了點,可池念安說的這些讓她也忍不住悲從中來:世家官宦的女子,從來隻是這些男人的棋子罷了。
不過聽到好友如此清醒的話,沈涵芝倒是還挺欣慰的。
“念安,你若是真傾慕於二皇子的話,不如多打聽打聽。不過作為手帕交,我並不希望你嫁入皇家。宮裏詭譎,即使是個皇子也會姬妾成群,你性子單純,我擔心你無法識破那些陰險下作的手段。”沈涵芝不動聲色地給池念安上眼藥,希望池念安有衝動想要嫁給二皇子時,想起她這個手帕交說的這番話。
池念安“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什麼性子單純,你其實在變著法子說我不聰明吧。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其實我也不願,寧為寒門妻,不作高門妾。我隻希望我未來的夫婿能夠真心待我,這就夠了。”
待池念安離去,已是金烏西沉。
沈涵芝失神地望著門外火燒一般的晚霞,深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來,才把自己散亂的思緒收好。再起身,又是那個矜貴的沈家大小姐。
一連幾天沈涵芝都在藏書樓裏,試圖從另一條路找到解除情蠱的辦法,但可惜的是,沈涵芝都快把藏書樓裏的書翻遍了,但凡涉及南疆或是醫術的書全被她拿出來看了個遍,可是仍然沒有找到關於情蠱的隻言片語。
終於死心的沈涵芝放棄了在書裏找到答案這一條路,隻能寄希望於趙北辰那裏有確切的解除情蠱的方法。
隻是這幾天李修鶴居然沒來煩她,倒是令人稀奇。她還以為李修鶴會很急切呢,因為據她所知,侯府隻是表麵看起來輝煌,實則已經是個空殼子了。前世若不是她的嫁妝支撐著,侯府上下哪能過得那麼滋潤,還有餘力支持三皇子奪嫡。
難不成還打著諒她兩天的想法,讓她內心恐慌,然後主動低頭?
倒是可以借題發揮。
這樣想著,沈涵芝喚了翠柳進來,讓她給鎮國侯府下一封拜帖。
翠柳不明白小姐明明已經說不嫁李修鶴,就連三書六禮也在成親第二天送了回去,如今又給鎮國侯府下拜帖,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是為了去給要和小姐搶正妻之位的女子甩臉子?
可小姐也不是這種人。
好在翠柳也隻敢胡思亂想,也不敢質疑什麼,照著沈涵芝的意思去給鎮國侯府下了封拜帖。
接到拜帖的李修鶴頗為自得地和冷如霜道:“你看,我就說,冷沈涵芝幾日,這女人就又會巴巴的貼上來。”冷如霜柔弱無骨的小手正給李修鶴揉捏著肩膀,聞言輕笑道:“姐姐是明日過來嗎,妾身需要準備些什麼賠禮道歉嗎?”
“如霜,你何須道歉!”李修鶴抓住冷如霜的手,輕輕一拉便將佳人擁入懷中,“哪怕她沈涵芝進府,也要低你一頭,你又何須低三下四給她道歉。”
冷如霜雙眼滿滿都是對李修鶴的擔憂:“可是,姐姐畢竟是陛下親口指給夫君的。”
被這樣的眼眸注視著,李修鶴隻覺得渾身的保護欲都上來了,他輕輕捏了捏冷如霜的凝脂般的臉頰,輕笑道:“陛下難道還會派人來看臣子的家事嗎?到時候大不了你和母親演出戲不就好了。”
冷如霜頓時滿眼傾慕:“有夫君在,妾身就不擔心了。”
顯然,李修鶴對冷如霜的吹捧非常受用,沈涵芝那個女人自視清高,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身為一個男人,他發現自己的文采居然還不如沈涵芝,這讓他的自信心大為受挫。好在還有冷如霜,讓他能享受到這種被追捧的快意。
忽然,冷如霜開始垂淚,可把李修鶴心疼壞了,忙問道:“怎麼了這是?”冷如霜捏著帕子,強忍著淚水:“妾身隻是想到,姐姐那樣的名門閨秀,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傾慕於姐姐,就害怕夫君你是不是也有一天......”說著,冷如霜的眼淚便掉了下來,撲簌簌的,煞是可憐。
李修鶴想也沒想就道:“我怎麼可能喜歡上沈涵芝那個死板的女人,我的心裏一直都隻有如霜你啊,這麼多年你還懷疑我嗎?”
李修鶴邊說,邊拿起冷如霜的帕子給自己的心肝寶貝擦眼淚,嘴上也不停:“娶沈涵芝也是為了我們的以後,不是嗎?”冷如霜撅著嘴撒嬌:“那夫君要給妾身保證,心裏一直都隻有妾身一人。”
“好。”李修鶴笑著刮了刮冷如霜的鼻尖,“我李修鶴,一生隻會愛冷如霜一個女子,一輩子都會對冷如霜好。如有半句虛言,就讓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