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提起沈涵芝的名字，李修鶴眉頭擰得死緊。

“我本來是要把她帶回來的，中途遇見辰王橫插一杠。”

聽見沈涵芝回了娘家，要退婚。

老夫人急得直拍大腿，連帶看冷如霜的神色也開始不善。

都怪她作妖，非要在大婚當日攛掇她兒子給沈涵芝難堪。

這下好了，金娃娃跑了，沒了她那筆巨額嫁妝，他們侯府日後該如何維持？

“你還不趕快去太傅府把人追回來！”

老夫人把茶杯頓在案幾上，一想到賬上的虧空就開始頭疼。

冷如霜看出姨母眼底的埋怨，泫然欲泣。

“修鶴哥哥，都怪我不好，不該跟姐姐爭正室的位置，惹她生氣。我這就跟你一起去太傅府請罪。”

“隻要能在你身邊，我就算做個通房丫頭也願意！”

說著，冷如霜招呼丫鬟，要她幫自己換下身上的大紅喜服。

李修鶴見不得心上人委屈。

對沈涵芝越發不滿。

瞧瞧，如霜為了跟他在一起，做通房都不介意。

沈涵芝倒好，拿著世家貴女的架子，一點都不願意為他折腰。

“娘，如霜，你們不用管沈涵芝。”

“我冷她幾日，她自然就怕了，定會乖乖帶著嫁妝進我侯府。”

到時候，想再要平妻的位置是不可能了。

沈涵芝若表現得好，他倒是可以考慮給她個貴妾的名分。

見兒子成竹在胸，老夫人鬆了口氣，這才讓兩人拜堂成親。

可惜賓客已經散盡，隻剩下滿桌子沒動過的美味佳肴。

老夫人心裏暗暗打定主意，明日定要讓冷如霜好好站站規矩，以防這小蹄子仗著她兒子的寵愛爬到她頭上。

雖然大婚鬧成了笑話，但李修鶴終於娶到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一臉溫柔地將人領進新房。

掀了蓋頭，喝了合巹酒，冷如霜楚楚可憐地靠在李修鶴懷裏。

“修鶴哥哥，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太傅府請姐姐吧。”

“婆母那邊還盼著她進門，我不想讓你為難。”

李修鶴心疼地將人攬進懷裏。

論柔順論體貼，一百個沈涵芝都及不上冷如霜。

“不用理她，冷著她幾天就老實了！”

說完，抬手緩緩解開冷如霜領口的盤口。

“春宵一刻值千金，別再讓沈涵芝掃我們的興了。”

冷如霜垂眸一笑，眼尾閃過一絲陰翳。

往後在侯府，她是大，沈涵芝是小，太傅嫡女又能如何，還不是被她穩穩踩在腳下。

翌日一早，沈家父子備好奏本，打算參李修鶴個大的。

沈涵芝一直等在正堂，翹首盼望。

這門親事鎮國侯府特請聖上賜婚，天子金口玉言絕無更改，也不知父兄能不能順利退掉。

走到第二十圈上，沈父同沈玉成板著臉回來。

沈母立刻迎上去問：“如何？”

沈父歎了口氣：“原本聖上已經被說動了，誰知三皇子從中橫插一腳。”

沈玉成灌了一氣兒茶水，接過話頭。

“硬是把李修鶴的背信棄義，貶妻為妾歸為小妹拈酸吃醋，不識大體。”

“婚事沒退成，聖上讓咱們兩家自己商定，擇日再辦。”

聽到這裏，沈涵芝的心涼了一半。

讓她再嫁給李修鶴絕無可能，但聖旨已下，她又如何能抗旨不尊。

沈母焦急地拽住沈父衣袖。

“老爺，難道就沒別的法子了？”

沈父略微沉吟，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女子不嫁，除非絞了頭發去廟裏做姑子，又或者身患惡疾......

沈玉成也跟著搖頭：“眼下隻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沈母垂著案幾連連叫冤孽。

如今冷如霜已經按正室禮進門，她女兒再過去便是側室。

他們沈家怎可受此大辱！

一家三口心疼地看著沈涵芝。

沈涵芝反倒是想開了。

若情蠱無法解開，她隻剩下不到一年的壽命。

大不了就是一死，她總歸不會讓李修鶴如願！

剛要開口安慰家人，婢女匆匆進門。

“小侯爺來了，正在門口等著要見小姐，重新商量婚事。”

聽見李修鶴的名字，沈父將茶盞狠狠摜在地上。

“讓他滾！我們沈家不歡迎他！”

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涵芝一眼，生怕她會反悔，舍不得給李修鶴吃閉門羹。

誰知沈涵芝非但沒有絲毫留戀還補刀：“他若不走，就去後廚提一桶泔水，隻管往身上澆！”

小丫鬟應聲出去，約摸一炷香的功夫又折回來。

沈玉成以為是李修鶴糾纏著不肯走，作勢就要出去趕人。

鎮國侯府欺人太甚！

“大少爺！是辰王府的人來，給咱家小姐下了帖子。”

沈涵芝打開帖子，略略看了兩眼。

昨日他們已經銀貨兩訖，今日又找她做甚？

沈玉成略略看了請帖，眉頭微皺。

“父親，辰王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個時候給小妹下帖子，怕是別有用心。”

辰王傷了腿，自邊境回京調養，雖軍功卓著卻處境尷尬。

難道是想通過小妹籠絡他家？

沈父看著請帖愣神，半晌才說了句推了吧。

沈涵芝思及辰王昨日的強橫作風，還是決定走一趟。

“父親，哥哥，我去。”

“那我同你一起。”

沈玉成擔憂地看著妹妹，讓管家去備馬車。

沈涵芝怕自己身中情蠱的事露餡，推脫。

“哥，我自己去就好。辰王昨日救我，想來今日也不會為難於我。”

見她態度堅定，沈家三口不再多說什麼。

馬車候在門口，沈涵芝出去時李修鶴尚未走。

老遠瞧見她便拿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算你懂事，今日便隨我回府，給我母親跟冷如霜敬茶賠罪。”

“你昨日鬧那一場，我很不喜，就罰你如此進府，不再行納妾儀式。”

沈涵芝抬眼，目光冷冷看向李修鶴。

前後兩輩子，仗著操控情蠱，他真當她是泥捏得性子不成。

沈涵芝朝貼身丫鬟翠雲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側身一桶泔水兜頭潑下，一滴不差落到李修鶴身上。

“沈涵芝，你瘋了不成！”

李修鶴口中呸呸，看著滿身臟汙幹嘔。

沈涵芝挑唇輕笑：“小侯爺，你若再自不量力來我太傅府門口亂吠，我還有更厲害的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