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季耀祖，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欠了他們多少錢？”

季婉婉恨鐵不成鋼，想要扇季耀祖，看著他青紫交錯的臉，舍不得下手。季耀祖吃準了這個，趴在地上摟住她的腿：“阿姐救我，我可是季家唯一的男丁，我若是死了，季家就絕後了。”

季婉婉閉上眼：“阿姐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賭，不要賭，再賭下去你會跟咱們那個爛賭鬼的舅舅一樣。咱們季家不就是被他給連累的。”

季耀祖擺出一副死皮賴臉的樣，“阿姐，你要相信我，我是被他們給騙了。”

此話一出，賭坊掌櫃不樂意了，舔著刀刃走到季耀祖跟前，跩了他一腳。

“老子騙你？老子騙你什麼了？老子打開門做生意，你要來賭老子能攔著你？你運氣不好賭技差，你不怪你自個兒你怪我？”沾著口水的匕首在季耀祖臉上拍了拍。“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要嘛還錢，要嘛留下一隻手在我這裏當牛做馬，什麼時候把債還清了，什麼時候從這裏滾出去。”

季婉婉不忍季耀祖被打，忍著恐懼道：“殷掌櫃是吧？錢的事情好商量，我弟弟他一定會還的。”

“你是他阿姐？這一萬兩銀子你來替她還?我殷十三特別好說話，尤其是跟你這樣風韻猶存的美人說話。”殷十三伸手，被季婉婉躲了過去。殷十三臉色驟變，冷聲道：“現銀，銀票都行，實在沒有，玉器，字畫也可以。後者得讓咱們這裏的先生評估，假的不要，不值錢的也不要。”

“我——”

季婉婉想說沒錢，讓掌櫃的緩一緩，被殷十三用話堵住。

“看你的穿戴可不像是沒錢的？這簪子，起碼值一百兩。還有這衣裳，少說二百兩。”

“你什麼眼光，我這簪子是禦寶齋的，價值五百兩。還有我這衣裳，是錦繡坊的，光這衣服上的繡花就值二百兩。”

“這麼說，季家阿姐有錢？那就拿錢來吧。”殷十三伸手，一副你不拿錢我就不放你走的架勢。

季婉婉避開殷十三那吃人般的眼光：“平南侯府知道吧？我現下是侯府的掌家人。區區一萬兩，不算什麼。”

“平南侯府啊？”掌櫃的似笑非笑，“的確是很有錢，可我怎麼記得這侯府的掌家人姓謝。”

“謝朝雲？她已經被侯府厭棄了。”季婉婉端著架子：“從今往後，我才是侯府的當家人。”

“原來是季夫人，不知夫人與陸侯爺是何關係?這好端端的怎麼讓夫人當家了？”

“我阿姐是我姐夫的心愛之人！”季耀祖忍不住道：“不止如此，我姐夫還會娶我阿姐，讓她成為侯府的當家主母。我的兩個小外甥，一個會成為侯府嫡長女，一個會成為侯府嫡子，承襲侯府爵位。你若是不想得罪侯府，就趕緊把我給放了。”

“原來是平南侯府未來的主母。”掌櫃的皮笑肉不笑：“你當我殷十三是被嚇大的。我管你什麼狗屁侯府，在我這裏，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拿錢來，我放你出去，拿不來錢，就得按照我這裏的規矩辦事。”

季耀祖嚇得痛哭流涕，抱著季婉婉的腿一個勁兒的喊阿姐。季婉婉被喊得頭疼，又不能放著季耀祖不管，在殷十三的連番追問下，承諾天黑前一定將銀票送來。

季婉婉走了，殷十三抹了把臉進入後堂。

“琥珀姑娘，您瞅我這事兒辦得如何？”

殷十三有個相好，因家中犯事兒被貶為賤籍，想要除籍，需得特設。這事兒旁人辦不了，謝家能辦。琥珀以此與殷十三做了交易。

這季耀祖原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不僅嗜賭如命，還愛流連煙花之地。礙於手中沒錢，這半月來都在下等窯子留宿。殷十三隻是派人在季耀祖麵前提了句，說永勝的錢好贏，又故意拉下一袋銀子讓他撿到，他就上了勾。

為救季耀祖，季婉婉典當了一部分首飾，杯水車薪。想拿庫房裏的錢，打開箱子一看，隻有一個箱子裏裝得是金銀，剩下的全都是文玩字畫。考慮到剛管家，手裏得有現銀，季婉婉沒敢動那箱銀子，找了個理由，把那幾間鋪子的房契從陸淮手中騙走。

四間鋪子，攏共賣了一萬三千兩，除了還給賭坊的一萬兩白銀，剩下的給季耀祖租了個宅子養傷，還買了兩個丫鬟小廝。

不到京城不知柴米貴，單是租房和購買丫鬟小廝就花了一千兩，這還是租的較為偏僻的房子。

芳菲院裏，琥珀將房契送到陸知鳶手上。

“小姐真神了！小姐怎麼知道那季婉婉會賣鋪子。”

“除了賣鋪子她還有別的路走嗎？她又不像我娘，手上有那麼多的產業。”

陸知鳶查看著手裏的房契，四間鋪子，都是上好的地段。她那個渣男父親是真的疼季婉婉，連這麼好的鋪麵都舍得。隻可惜，季婉婉不爭氣，把到手的財富弄丟了。

流螢上茶，盯著陸知鳶手裏的房契看了會兒，後知後覺道：“是小姐讓夫人交出的掌家權？小姐知道賭坊會送東西來，生怕侯府將這筆賬落到夫人身上。小姐真聰明，一切都在小姐的掌控中。”

“不過是借著謝家狐假虎威罷了，若是沒有謝家，琥珀姐姐也不可能與殷十三做成這筆生意。”撚著手裏的房契，陸知鳶眯著眼睛道：“京城裏的那些官差也不是吃閑飯的，有些事情，我們不便出麵。殷十三很好，黑邊兩道皆有關係，這筆買賣做成了，後續還有很多買賣可以做。”

“小姐還要跟那殷十三做生意？”流螢湊過來：“奴婢聽說那人可凶了！奴婢還聽說，他那賭坊下麵埋了不少死人。就連那些賭徒，見到他都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凶？

陸知鳶還沒見過比她更凶的，穿書前，她可是道上出了名的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將房契遞給琥珀：“鋪子的事兒我不便出麵，也不好經謝家的手，你去找大舅舅，讓他幫著找幾個信得過的掌櫃，我要將這幾間鋪子重新開業。”

琥珀接過房契：“小姐想要做什麼？還跟從前一樣開胭脂鋪，首飾鋪，雜貨鋪還有當鋪？”

陸知鳶想了一下：“是要開胭脂鋪，但不是從前的那種胭脂鋪，還有首飾鋪，雜貨鋪，當鋪都要換種經營方式，具體的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與你細談。”

“奴婢哪裏懂得經商？這做買賣的事情您得去跟大公子還有夫人談，奴婢就是個跑腿兒的。”琥珀抿著嘴笑：“奴婢這就去找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