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賜婚給定遠侯衛燁。
他風姿俊朗,戰功赫赫,可惜有兩個缺點:一個是克妻,另一個是帶娃。
整個上京都笑話這樁婚事,但我躊躇滿誌。
“不過是為人後母,總比生孩子丟了性命強。”
我叫賀珍珍,是鎮國公府的長女。
我生母走得早,爹爹滿懷著對她的愧疚,今日納一個和她眉眼相似的妾室,明日從街上帶回與她身形相似農家女。
因思念過深,爹爹一直沒有再娶妻,但統共納了十二房妾室,給我生了五個兄弟姊妹。別人家的小姐學女紅和吟詩作畫的時候,我正滿府被弟妹追著跑。
及笄之年,正逢新皇登基,為了鞏固勢力,聖上下旨讓我爹爹這個三朝老臣和剛立了戰功的衛燁聯姻。
“這位定遠侯戰功赫赫,聖上還在潛龍之時救駕有功,如今賜了他爵位,賞食邑一萬戶,文官武將聯姻,真是我大奉的一段佳話。”傳旨太監滿臉喜色。
爹爹恭敬接下,轉過身憂心忡忡:“這門婚事委屈你了。”
定遠侯衛燁已年過三十,娶過兩回妻,第一任難產而亡,隻留下一對龍鳳胎,第二任因病早逝。他因此有了克妻的名聲,想攀附權貴的怕自己女兒命不夠硬,膽大一點的又顧慮那兩個已經占了嫡出位置的孩童。
賜婚的旨意剛下,滿京城都在笑話賀家的姑娘要去給人家做續弦。
我讓人把場麵話傳了出去:“定遠侯於國有功,乃是陛下肱股之臣,能夠嫁與這樣頂天立地的英雄,是我賀家高攀。”
第二日衛家送上提親的賀禮,比一般勳爵人家足足多了一倍。
接著,我遣人仔仔細細打聽了一番兩個孩子的事。
家裏的姨娘勸我:“繼母難做,聽說侯府的兩個孩子已經有小娘照應,她能說你什麼好話。再說不是自己生的終究養不熟,大小姐不如打聽侯爺的喜好,伺候好夫君早日生下自己的孩子,才能在侯府站穩腳跟。”
祖母病急亂投醫,塞給我一串佛珠:“我專門去城陽觀請大師傅開了光,你日日帶著防身,免得被他的八字克住。”
爹爹還算鎮定,給我撥了一眾出色幹練的老嬤嬤,讓我帶去侯府:“你是大家閨秀,切不可苛待繼子女,但凡事也不必親力親為,表麵應承即可。”
我就這樣在眾人的擔憂中迎來了出嫁這一天。
衛燁親自來賀府迎親,我在他的攙扶下上了花轎。
我知道這份禮待是為著爹爹的權勢,向聖上展現新貴舊臣的一團和氣。
鼓樂齊鳴,十裏紅妝,我看著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的衛燁,有一瞬間的失神。他手握韁繩,身姿英挺,時不時回頭看向花轎,正對上那張劍眉星眸的臉。
我迅速放下簾子,端坐轎內。
拜堂、掀蓋頭、飲合巹酒,衛燁這套規矩絲毫不錯,甚至略顯嫻熟,以致於洞房時我的衣衫都是他親手解開。
新房內紅燭閃爍,映著窗邊的合歡花極為應景,花香馥鬱,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