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角落裏,還有兩個人。
是貴妃的貼身大宮女紫鳶,還有她的母親李嬤嬤。
李嬤嬤雙眼緊閉,臉色青白,氣息全無地躺在紫鳶懷裏,而紫鳶滿臉垂淚,衣衫不整,還被撕開了幾個破洞。
我胸口頓時像堵了一團棉花,難過的喘不上氣。
李嬤嬤是很好的人,也是一位很疼愛女兒的母親。
在被貴妃和皇後冷落的日子裏,是她關心陪伴著我們,即使她不是我們的母親,卻讓我們感受到了母親般的溫暖。
前幾天她還對我們說,下個月紫鳶就到年紀出宮了,她想跟貴妃娘娘求個恩典,讓她跟紫鳶一起走。
她們母女給別人做了半輩子奴才,剩下的日子,她想帶自己的女兒四處轉轉,陪著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姐姐已經不在乎貴妃的嘲諷了,她殺氣騰騰地看著蕭承:
“你這個捏造事實,敢做不敢當的爛人,明明是你輕薄紫鳶,她不肯,你就要用強,李嬤嬤為了保護她女兒,想要拉開你,你就死命地往她胸口上踹。”
“你做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你會遭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姐姐掙紮著想要撲向蕭承,卻被沈貴妃狠狠抽了一耳光:
“蕭盼兒,本宮看你是瘋魔了!”
姐姐捂著臉,滿眼含淚,倔強地看著她:
“母妃,李嬤嬤伺候了你半輩子,像親人一般,現在她女兒被人渣欺負,她無辜慘死,你怎麼能向著殺人凶手?!”
沈貴妃並沒有理她,衝身後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下一秒,侍衛心領神會,拔出佩劍刺進了紫鳶的胸膛。
我和姐姐瞬間愣住,沈貴妃指使人把李嬤嬤和紫鳶的屍體拖出去,淡淡開口:
“不知檢點的東西,敢勾引本宮的承兒,本宮留不得她。”
“至於李嬤嬤,她休想利用她的死,來玷汙承兒的清譽,幫她女兒上位。”
蕭承不住的點頭,露出惡心的笑容:
“就是啊大皇妹,這種賤貨死了最好,不然會把你帶成更賤的賤貨。”
姐姐難以置信地看著沈貴妃,冷笑道;
“你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就要汙蔑別的母親嗎?”
沈貴妃沉了臉: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看來剛才承兒那一劍並不能讓你清醒並且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是本宮驕縱了你,來人,把大公主關進暴室,找人好好教教她規矩。”
沒人注意到,我靜靜地拿起地上那把帶血的劍。
我像當年指著父皇那樣,冷冷地指著沈貴妃:
“賤婦,放開我姐姐。”
沈貴妃柳眉蹙起:
“二公主,你敢動本宮?”
我笑了,反手一個劍花在她胳膊上砍出一道傷口:
“有何不敢?這個教訓夠讓你清醒並認識自己的錯誤嗎?”
我將她對姐姐說過的話,又送回給她。
沈貴妃再生氣,也不敢動我。
即使我隻是個公主,即使我並不得父皇母後的歡心,可我依然是皇後所生的嫡出公主,尊卑有別。
貴妃那樣養尊處優又有潔癖的人,從來沒受過這種對待,鮮血弄臟了她的衣袖和裙擺,胳膊上的傷口深可見骨,痛到讓她放聲尖叫。
姐姐虛弱地提醒我:
“小小,別忘了解決那個敗類人渣。”
我點點頭:
“自然,他對你做的傷害,我會十倍百倍還回去。”
蕭承見我提劍向他走去,腳步後撤,故作鎮定道:
“二皇妹,我可是皇子,皇後娘娘說我是寶貝,她很疼我的,你最好不要衝動。”
我笑了,為什麼不論在孤兒院還是在這個世界,男孩子永遠都是寶貝。
每當我和姐姐期待的看著那些叔叔阿姨,渴望能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時,他們總會說:
“啊,女娃就算了吧,本來就不是親生的,將來還要嫁到別人家裏,白白浪費我們的精力和錢。”
“還是領養男娃吧,男娃皮實,聰明,有出息,將來能給我們養老呢,以後帶出去都有麵子。”
就因為我們是女孩子,就要低人一等,不配被愛嗎?
就因為紫鳶是女孩子,所以她被人侮辱也要被扭曲成蓄意勾引,連李嬤嬤的母愛都變成了陰謀。
憑什麼?
母愛不是這世間最美好最強大的東西嗎?
沒有條件,沒有緣由,更無關性別。
可是貴妃娘娘,母後大人,你們為什麼不愛自己的女兒呢?
這一刻,不甘和憤怒占領了我整個胸腔,殺意四起。
我嗤笑一聲:
“本公主是皇後所出的嫡出公主,你這個不知名女人生的野種,這樣下賤的貨色,也配來挑釁我?”
“你還敢動我姐姐,你罵她一句,我就拔你的舌頭,你劃傷她一刀,我就把你活寡了。”
我再不是從前溫順的小白花,我惡毒地隻想用天下最惡毒的話語來辱罵他。
就像我和姐姐作為女孩子,曾經遭受的那些謾罵一樣。
可我的劍剛剛提起,幾個侍衛突然從身後躥出,像按住姐姐那樣,將我按到了地上,側臉頓時擦除一道血痕。
皇後娘娘,我的母後大人慢慢踱步到我麵前,俯下身,托起我的下巴,語氣飽含失望:
“你就是這樣借著本宮的名頭,狗仗人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