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嬌嬌知曉顧丹婷讓自己來參加婚宴就是為了讓自己出醜。
可是她蔣嬌嬌全然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拈酸吃醋又如何,不接受兩女共侍一夫又如何?
她根本不想再此處多做停留,她來此處一不是為了對其祝福,二不是為了看其難堪。
她已經徹底放下了方仲明,他們的一切都與她再無關聯,她之所以出現在此處隻是為了拿回《問天錄》第二卷。
“書呢?”蔣嬌嬌不理顧丹婷剛才之言,直接轉移到正事上來。
“什麼書?”顧丹婷眸中疑惑頓起,演技堪堪。
“你昨日說過《問天錄》第二卷就在你那裏。”
“什麼《問天》、《問地》的我哪知曉什麼東西?”
蔣嬌嬌看出顧丹婷想甩無賴了,或者說《問天錄》的第二卷可能根本不再顧丹婷手裏。
蔣嬌嬌不想再浪費時間,於是轉身就要離開。
所謂殺人誅心,她今日要蔣嬌嬌過來,一是要讓蔣嬌嬌出醜,二是要讓蔣嬌嬌親眼見證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娶了自己。
這堂還沒拜,怎麼會讓她走?
於是顧丹婷拉住了蔣嬌嬌的衣袖,在其而畔低聲說道:“表姐別急,待我和仲明拜過堂我就拿給你。”
蔣嬌嬌雖也知顧丹婷兌現承諾的可能性不大,但為了《問天錄》她還是硬著頭皮坐在了下去。
就在這時,司儀喊道:“吉時到。”
於是方仲明和顧丹婷在眾人的注視下,先拜了天地,又拜了高堂,夫妻對拜,禮成之後便要回洞房喝合巹酒。
方仲明牽著顧丹婷的手就往裏去,蔣嬌嬌還沒拿到《問天錄》當然不能讓顧丹婷就這樣離開。
於是攔在二人麵前,道:“把書還給我。”
眾人此時都覺得蔣嬌嬌確實有些無理取鬧。
不是“書”的問題,而是根本輸不起。
或者說是因為放不下方仲明,才以要書為借口才參加方、顧二人的婚禮。
顧丹婷最善表演,用那無辜的小鹿眸看向蔣嬌嬌,委屈道:“表姐能不能不要為難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要的東西是什麼。”
蔣嬌嬌胸中頓覺氣悶至極,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她知曉今日無論無何是拿不回《問天錄》了,即便《問天錄》在顧丹婷手裏。
蔣嬌嬌也知曉自己若執要下去,隻能讓別人看自己更大的笑話。
蔣嬌嬌氣得轉身離開,顧丹婷笑看蔣嬌嬌氣急敗壞的身影。
顧丹婷也轉身要進入洞房,誰知這時腳下一滑,忽地摔倒。
“哎呦!”
好巧不巧,顧丹婷側身著地,正好撞倒了肚子,腹中忽然一陣絞痛,沒忍住輕呼了一聲。
聽到顧丹婷的叫聲,蔣嬌嬌當即頓足,轉回了身。
“你沒事吧?”方仲明見顧丹婷摔倒,嚇得臉色慘白忙問道。
不知是熱還是疼的緣故,顧丹婷的額頭上已滿是細密的汗珠。
“無妨。”顧丹婷搖搖頭,掙紮著要起身。
李太醫身為在場的醫者,見新娘子摔倒,於情於理都應問候一下。
於是從座位上站起,走向顧丹婷,道:“要不老朽給你瞧瞧?”
顧丹婷此時已有身孕,若是讓李太醫摸了脈,豈不是暴露無疑。
顧丹婷無媒就和人苟合在一起,還要臉不要?
方仲明未休妻就與別人苟合在了一起,還要臉不要?
出人意料,就在李太醫走向顧丹婷的同時,方老夫人、方仲明、顧丹婷三人同時開口:“不必了。”
“不必?那怎麼行?顧姑娘今日可是新娘子,不能有一點閃失。”蔣嬌嬌幫腔道。
蔣嬌嬌自然知曉他們想隱瞞顧丹婷有孕之事。
蔣嬌嬌原本也不想再眾人麵前揭露他們的醜事可是顧丹婷卻毫無底線。
一次次的失信,並且挑戰蔣嬌嬌的善心,確實應該給她些教訓。
“隻是跌了一跤而已,真的無礙,大家坐下繼續飲酒。”
方仲明笑著岔開話題的同時,試圖拉起顧丹婷。
顧丹婷也不想暴露自己有孕之事,畢竟未婚先孕會讓自己顏麵盡失。
她借著方仲明的力試圖起身,可腹中卻愈發絞痛。
好在顧丹婷還是個能忍的,即便腹中已入刀割一般,兩腿已微微打顫。
顧丹婷還是站起了身,並且向李太醫福了一禮,轉身向內室走去。
李太醫此時已察覺方家人的行為有些詭異,按理說能有太醫為自家人把脈,
是榮幸至極的事情。
而這一家卻都在刻意躲避,好像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李太醫很想揭開這個秘密,可是顧丹婷已經轉身。
他雖甚為太醫,但也總不能在不經別人允許的情況下便為別人診病。
見顧丹婷已經轉身離開,方仲明暗暗舒了一口氣,向了眾賓客也福身一禮,也想離開。
可蔣嬌嬌怎麼會隨了她們的願?
蔣嬌嬌攔住顧丹婷的去路,道:“李太醫可是國中聖手,表妹自幼身子便不好,不如趁著李太醫今日在此,好好調理調理?”
蔣嬌嬌這麼一說,顧丹婷的爹顧侍郎頓時慌了,他可丟不起貴女未婚先孕的人。
於是騰地站起,道:“李太醫是宮中的太醫令,是皇家禦用之人,小女不敢勞煩太醫。”
“無妨,舉手之勞之已,老夫瞧著顧姑娘麵色蠟白,確實有不足之處,應當調理調理。”
顧丹婷虛弱道:“真的不用勞煩李太醫,我隻是磕碰了一下而已。”
顧丹婷還想往裏走,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大喊一聲:“血!”
賓客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顧丹婷的裙擺上正有血跡往下滴,地麵上和裙角上都是血。
醫者的第一直覺便是,這不是葵水而是流產。
李太醫一個健步走過去,抓住了顧丹婷的手腕。
顧丹婷滿眼祈求地看向李太醫,向讓他為自己保守秘密。
可李太醫是什麼人?他是蔣神醫的好友,更是一個剛正不阿的人。
脈搏一搭,李太醫當即診出了顧丹婷有了孕,隻是胎盤本就低,胎本就不穩,剛才那一碰,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席間有些明白人,雖不是太醫,但也猜出了大概。
蔣嬌嬌故意麵露擔憂道,“李太醫,您快說說我表妹到底怎麼了?”
李太醫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方仲明和顧侍郎,低聲道:“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是個男嬰,可惜沒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