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發酸,反問道:【你在大熱天把我丟在半路,餓著肚子走了幾公裏才到醫院,處理完傷口晚上才到家,我連邀請函是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拿?】
【你也說過我二十歲,是成年人,你卻動輒關小黑屋,把我當成小孩子,你喜歡她不要緊,可沒必要拿我當成秀恩愛的工具吧。】
【我知道自己有錯,但最大的錯誤是一直把你當成親人,你卻避我如蛇蠍,既然不願見我,何必裝作關心的樣子。】
我一口氣將內心的怨爆發出來,原以為放棄不道德的愛,便是解脫,想不到成為被拽入地獄的繩索。
孟舟川可以不愛我,也可以不在乎我,可哪怕是普通朋友也有辯解的權利。
何況我們在同個屋簷下生活十年。
孟舟川愣在原地,臉色變幻,似乎被我的憤怒鎮住,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落在手臂傷口上目光,似乎泛著心疼和關懷。
換做以前我會很感動,哪怕身體殘缺能得到一絲關懷,我也心甘情願。
現在卻覺得無比失望與惡心。
餘簾牽著孟舟川的手,裝作難過的樣子,哭道:【親愛的,別置氣,也許是我忘記放在什麼地方,找不到也無所謂,大不了不參加比賽。】
說完越發可憐兮兮,生怕孟舟川放過我。
就在餘簾繼續添油加醋時,管家來到客廳,手持一個文件袋,說道:【邀請函找到了,在院子的垃圾桶。】
餘簾臉色微變,眼睛閃過不甘和失望。
我沒心情再摻和他們的感情遊戲,徑直上樓,實在是太累,太難受,身體好像不屬於自己,隻想好好休息。
吃了消炎藥,腦袋昏昏沉沉,半夢半醒,我好像感覺到有人來到窗前。
銀色月光籠罩,那張模糊的臉,滿是柔情的目光,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
仿佛回到十三歲那年,第一次來月經,我驚慌失措,以為快死了,哭著跑回家,孟舟川得知消息,推掉了幾千萬的項目,在床前守候一夜,溫柔給我講起女孩兒月事。
我羞憤不已,卻無法發火,當時的孟舟川,沐浴在月光下,像是夢中王子,用巨大的安全感把我填滿。
也許那時候的心裏便烙印上他的身影。
持續了多年,烙印越來越深,傷害越來越大。
我隱約聽見一聲歎息,努力睜開眼睛,可是辦不到,一陣涼風從窗外吹來,起身環顧四周,哪裏還有月華下夢幻的身影。
原來一切都是夢啊。
夢醒時分,我也該斬斷一切情絲,離開這座城市。
到了第二天,顧不得身體的虛弱,開始收拾房間。
既然決定離開,就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免得汙染他們的眼睛。
來到樓下,沒想到孟舟川沒有陪著餘簾,而是待在家裏,倒是令人詫異。
在與餘簾確定關係後,孟舟川很少回家,這棟別墅如同旅店。
缺少餘簾的存在,氣氛並沒有緩和,反而略顯尷尬。
我麵色平靜叫了一聲姐夫,便要離開。
孟舟川卻叫住我,斟酌片刻,忽然道:【我要與餘簾結婚了。】
我愣怔片刻,微微一笑:【恭喜。】
孟舟川神色如臨大敵,估計以為我會大吵大鬧,可惜我真的很淡然。
他如釋重負,說了一個時間。
挺巧的,正好是我出國的那天。
如同聖旨一樣頒布後,孟舟川臉色一正,嚴肅道:【等我和餘簾結婚,希望你以後懂點事,別總是找麻煩。】
我點頭:【姐夫,我以後再也不會找你和餘姐姐麻煩。】
或許是因為我太好說話,孟舟川將信將疑,還想說什麼,可手機響起,看到上麵的名字,臉上的嚴肅瞬間化作了柔情。
他瞟了我一眼,朝外邊走去:【我要帶餘簾出去玩幾天,你在家好好反省,以後跟餘簾相處好點。】
望著急匆匆離去的身影,我鬆口氣。
他們不在家,我正好可以抹掉所有存在痕跡。
算是給他們大婚的禮物。
從他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他們再也沒有煩惱,將來一定會很幸福。
不過接下來幾天,我必須處理好幾件事情。
首先是孟舟川養了我十年,這份恩情必須還,好在爸爸已經給我打了一筆錢,足夠還清十年來的花費。
處理掉孟舟川送我的所有東西,一張楓葉都不能留。
餘簾經常給我發他們恩情的合照,表麵上是關心,其實是在炫耀和刺激。
我懶得翻閱,隻想盡快離開。
三天後,孟舟川和餘簾回到別墅,我已經差不多處理完畢。
孟舟川破天荒給我帶了禮物,一條價值百萬的項鏈。
不知所措時,餘簾笑了,故作親密摟著我的肩膀,歎息道:【我家思雨長大了,也該去見見世麵,這次畫展會有很多年輕俊傑到場,姐姐幫你物色。】
我抬頭看向孟舟川,心中堵得慌。
他們要結婚,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甩掉嗎?
我沒有拒絕,當最後一次滿足孟舟川的願望吧。
餘簾為了表示關心,主動開車帶我。
可是在去的路上,餘簾忽然解開我的安全帶,臉上露出陰笑:【如果孟舟川知道你想殺我,會不會恨你?】
不等我說話,車子朝路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