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懷中的合同回家時,喬晚瑜正在廚房熬粥。
心中一喜。
她一定是知道我吐到不行,胃不舒服在幫我熬粥吧。
這在從前,可是從未有過的待遇。
可當我滿心歡喜地換鞋子時,卻看到腳邊放著一雙男式皮鞋。
抬頭往裏麵看去,心涼了半截。
客房的門半開著,那個許言正在裏邊睡著。
男人熟睡的側顏,刺痛了我的雙眼
喬晚瑜雖然玩得開,卻從未帶過男人回家留宿,今天卻為了許言破例。
她似乎真的動了心?
我心中咯噔一聲,將手中的合同遞給她:“已經簽好了,他怎麼在家裏......”
喬晚瑜連眉頭也沒抬一下,打斷我:“這個合同就算是小許的業績吧,反正你就是個秘書,不需要看業績拿工資的。小許不一樣,他剛進公司需要這份合同來站住腳跟。”
聽到這句話,我心底陣陣發涼,五臟六腑都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我本以為喊我去替許言喝酒,已經夠叫我憋屈的。
結果回到家,我的妻子不僅在悉心熬粥照顧他,還讓我將好不容易拿到的合同讓給這個許言?
這樣的事情,換成是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無法忍受。
但我江尋,卻不能有半句怨言,打碎的牙隻能往肚子裏咽。
望著喬晚瑜坦然的神色,我沉默良久終是鬆開拳頭,悶聲回應:“好。”
見我答應,她將手中勺子遞給我:“去吧,打一碗粥給小許墊墊肚子。他喝了粥才能吃藥,今晚他就睡這兒了。”
我忍不住伸手拉住她:“月殊,讓他在家裏留宿是不是不太好?”
喬晚瑜的眉頭瞬間皺起,一把甩開我的手:“你喊我什麼?”
“對不起,喬總......”
“江尋,別以為自己拿下這個合同就能跟我邀功提意見。你要記住這間房子是我喬家出資買的,你一分錢都沒有出過又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我沉默著,對她的話無言已對。
“還有,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對我爸多嘴。”
“知道了。”
見我順從,她緩和了聲音:“行了,趕緊打碗粥端過去,小許有胃病,不能喝涼的。”
她隻關心許言的胃不舒服。
卻全然忘了今晚的我,同樣是空腹喝了不少的白酒,會不會也很難受。
走進廚房,我將綿密順滑的白粥舀進碗中,擱在島台的桌上。
聞了一晚上的二手煙,我的支氣管道早已經難受的不行,我弓著身子,猛烈地咳嗽起來。
喬晚瑜有些不滿意地看著我:“吵死了,非得把人咳醒了你才滿意嗎?”
她伸手奪過那碗粥,貼牆避開我繞了過去。
這是我家,難道我現在連在家咳嗽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我艱難地喘息幾聲,緩緩直起身子:“喬晚瑜,那我們離婚吧。”
她的背影,明顯頓住。
她冷哼著轉過身,精致的眉眼微微發沉:“我已經很累了。江尋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沒有鬧,我是認真的。”我一字一句說著這句話,從未如此堅定過。
這件事情在沒有確診肺癌之前,我就考慮過。
現在我真的病了,還不如在活著的時候帶著那點可憐的體麵離開。
我少有的堅持,讓喬晚瑜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片刻後,她對我滿眼輕蔑地說道:“江尋,當年為你的事情我花了多少錢去平息?又打點了多少人脈和精力。可你又是怎麼背叛我的?現在為這點破事你跟我說想離婚?我建議你回去看看婚前協議裏的內容再做打算。”
我怎麼會忘記,簽下那賣身契一般的婚前協議。
在這場婚姻裏,我要做的就是待在喬晚瑜的身邊,對她絕對服從。
而離婚的代價則是巨大的,不僅要淨身出戶,還要將這些年父親的醫藥費全數奉還。
可幾百萬的治療費用,我又如何拿得出來?
喬晚瑜看著我黯然失落的神色,滿意地笑了:“江尋,你這張臉我還沒有看膩。今天這話我隻當沒有聽見,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難道我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這樣別困在一個已經不愛我的人身邊嗎?
如果和喬晚瑜繼續在這段婚姻中糾纏下去,我的壽命恐怕隻會更短。
此刻,她不僅沒有壓下我想離婚的想法,而是加劇我要盡快離開她的念頭。
轉天清晨,我被病痛折磨著醒過來。
本以為他們已經走了,卻在下樓時看到正在吃早餐的許言。
他看到我,笑著道:“江秘書,我不知道你在就沒做你的份,實在不好意思。”
我沒理會他,直接進了廚房。
鍋裏還剩下一些昨晚的冷粥。
剛打算加熱了應付一下,誰知許言湊上來奪走我手中的鍋。
“江秘書,這是昨晚喬總為我熬的粥。我胃不舒服,早上還想再吃點你應該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