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環境,狹窄的單人床,我難以入睡。
思緒回到了過去。
在大學參加登山隊時,我認識了蘇雅,對她一見鐘情。
一次雨後泥濘,我差點滾下山坡,是蘇雅拉了我一把。
這份感激,讓我對她的愛更加濃烈和堅不可摧。
可她和林澤是公認的校花校草,我卻那麼不起眼。
我沒有打擾他們的幸福,選擇偷偷喜歡她。
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從校園走向婚紗,可林澤申請到國外名校的研究生,在家裏的要求下,向蘇雅提出分手。
那段時間,蘇雅像失了魂一般,我心疼地陪在她身邊。
在我記不清是第幾十次因為蘇雅一句話,便半夜橫跨半個城市,為她買宵夜後,她主動把頭靠在我的胸口。
說原來被愛的感覺這麼好,說她已經離不開我了。
蘇雅性格像隻小貓咪,時而黏人,時而古靈精怪,時而又冷若冰霜。
我甘之如飴,將她捧在手心。
這麼多年,我們明明也有過許多美好回憶。
可這一切,隨著林澤回國戛然而止。
在機場,他示威般抱緊蘇雅親吻,卻說這隻是國外正常的禮節。
隻要他一個電話,無論多晚蘇雅都會向他奔赴而去。
他入職了我所在的公司,直接對我宣戰。
“隻要我拿下總監職位,你就退出,敢不敢跟我賭?”
我贏下了這場仗,可如今看來,真正贏的人是林澤。
無論結果如何,蘇雅都會選擇他,而我被踢出了局。
迷迷糊糊間,我一直在做夢。
一會兒是蘇雅在泥濘的小路上將我拉住。
一會兒是她和林澤一人一腳將我踹下萬丈懸崖。
醒來時,我臉上冰涼一片,滿是淚痕。
我知道自己應該徹底地恨蘇雅。
可這些年愛她幾乎成了我的本能,我心底,竟還可恥殘存了一絲幻想。
幻想她會幡然醒悟,會回頭找我。
這矛盾又痛苦的感覺,仿佛一把鋸子在我心口拉扯,疼得我透不過氣來。
“王然,你被保釋了。”
警官的話讓我的眼神微亮,以為蘇雅真的後悔了,決定對我補救。
“是你的律師。”
警察補了一句,我頓時失落而疑惑。
我不記得自己請了律師。
直到我看見一身職業裝,看上去幹淨颯爽的夏千初。
她是我兒時的玩伴,高中便去了國外念書。
夏千初回國進入律所後,我媽有意撮合我們,可我有了蘇雅,夏千初也有自己的生活。
見我們倆都避嫌,我媽隻得作罷。
我苦澀地問她:“你怎麼來了?”
“你昨天有喜事,本該發朋友圈秀恩愛,卻毫無動靜,我就覺得反常。”
我自嘲地一笑。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愛妻狂魔,我會記錄下點滴愛的痕跡。
蘇雅卻不發任何和我有關的朋友圈,直到林澤回來,她的朋友圈,充斥著這個所謂的“好朋友”。
我也抗議過,蘇雅卻說是我小心眼。
“你都已經得到了我的人了,還想怎麼樣?我連交友自由都沒有了嗎?受不了就離婚!”
每每聽到“離婚”二字,我便偃旗息鼓。
我舍不得蘇雅,舍不得我們的婚姻。
可無論我怎麼小心維護,這段婚姻也已經百孔千瘡,無可救藥了。
聽我說了昨天的情況,夏千初沉吟:“目前情況確實對你不利,不過放心,我一定會還你清白。”
她語氣不徐不疾,卻莫名有著令人信服的專業和篤定。
“謝謝。”
“不用客氣,看在阿姨的份上罷了,不然誰會管你這個戀愛腦。”
夏千初沒好氣地說道,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
我沒有反駁,也無從反駁。
但我知道,有些事情該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