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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告別最後的告別
賈鑫

3

海清忽然冒出的這句話讓我猝不及防。

“結一次啊,那是不是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呢?”我依然混不吝的調侃著。

“別貧嘴,我不管你以後有沒有三妻四妾,至少今天,至少這二十四個小時,你隻屬於我”!

海清怔怔的望著我,等待著我的答複。我的喉結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海清的身影在視線裏一點點的模糊起來,我過去用力把她擁在了懷裏。

我剛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一年,整天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著,有次我徒步走到了這個教堂,好奇心促使我進去看看,推開教堂大門的一刹那,我打了個冷顫,偌大的教堂隻有一個人,我從遠處看到一個女人正雙手互握,微微低著頭,像是正在聖母的雕像前做著禱告。

我進去的時候,門吱呀的響了一聲,但她並沒有回頭看我!

我在教堂裏走馬觀花的轉了一圈,裏麵擺放著幾百個參禮用的桌椅板凳,教堂兩邊的牆壁上掛著紀念耶穌苦難的十四處“苦路像”,當我走過她的時候,我特意看了她一眼,她緊閉著雙目,活像個虔誠的教徒。

她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樂,當我從她身邊走過時,她竟然完全沒有反應,似乎在那一刻,她和世界完全是分裂開的,她走入了一個隻屬於她的世界。

人生有很多時候充滿了意想不到的偶然,就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女孩居然暗自抽泣了起來,整個教堂特別空曠,她的哭聲馬上傳到了我耳裏。

也許是那哭聲激起了我的憐香惜玉,我快步走到了她的麵前,可我一時間卻完全語塞了,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她的兩頰上沾滿了淚水,臉色蒼白而憔悴。

我和她就那樣麵對麵站著,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我終於開口了:“姑娘,你怎麼了,我能為你做點什麼嗎”?

沒想到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竟然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對於一個傷心欲絕的人,任何安慰都是無能為力的,在這點上我有著最深的體會。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為她做些什麼,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我就像個木樁那樣站在那裏,她的哭聲一點點的在我耳邊回蕩著。

就在我準備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竟然跑過來緊緊的抱住了我,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我感到自己被一種巨大的力量吞噬掉,她的頭緊貼在我的胸膛上,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我更加不知所措了,我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在劇烈的抽搐著,那一瞬間,我仿佛也被她悲傷的情緒感染到了,腦海裏兀自浮現出很多往日的畫麵,冰冷的監獄和脆弱的人性讓我對周遭充滿了寒意, 我變得麻木不仁近乎無情,再不相信任何的女人和所謂的愛情,我將自己徹底包裹在堅硬的殼子裏麵。

可是,此時此刻這個意外的擁抱,那個堅硬的殼子似乎被一個鋒利無比的刀子劃開了一道。在古城我舉目無親,無依無靠,這個萍水相逢的女人,這個漫無目的的擁抱,卻毫無緣由的使我感到莫名的暖意。

那真是有趣的一幕,當她慢慢的停止了哭聲,我卻戲劇性的哭了起來。當我們回過神的時候,剛才的一幕就好像是一場事先安排的惡作劇,她不好意思的衝我笑了笑,“對不起 ,請原諒我剛才的失態。”

“沒關係的,我叫華子,你呢”?

“叫我海清吧,剛才真是失態,你也常來這個教堂嗎”?

“不,我隻是路過。”

“我也是剛好路過。”

我和海清第一次的偶遇竟然是以這種最親密的方式。也許這個擁抱有著某種更隱秘的暗示,我們借助對方來抵禦冰冷的過往,擁抱卻失去了本來神聖的含義,即使後來我和海清敞開心扉談及過彼此的過去。

可是,一個心照不宣的事實是——我們隻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和她都有自己逾越不了的藩籬,她掙脫不開以往的道德枷鎖和負罪感, 我也難以再去選擇相信美好,我們唯一的默契是,我和她都在過去的記憶裏漂浮著,愛不會在我們身上蔓延開,我有我的烏雲,她有她的沼澤。

從教堂出來以後,天又開始下起了微微的細雨,這時候海清已經改口叫我老公了。盡管還是有些不適應,可心裏卻無形中有了一種力量。

海清要去距離古城五十公裏的一座山上,我們曾經去過那裏一回, 後來海清說曾經幾次夢到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像是尋找什麼,但模糊不清。海清總是對那個夢境有種莫名的敬畏,好幾次讓我陪她到那裏。

我提議下次再去,可是海清很堅決,於是我們冒雨坐上了去往那裏的直達車。

我們坐在車廂的最後麵,外邊的風有時透過間隙吹進來,還夾雜著雨絲。海清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她的頭發濕漉漉的,有一種特有的芳香。我用餘光看著她,她的眼睛微微閉著,似乎很享受這種時刻。

在霧氣朦朧的車裏,我和海清頭挨著頭依偎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同時,一個長久以來被淹沒的問題浮了上來——我和海清會在哪裏靠岸呢?我仿佛身在混沌之中找不到出口。

我們都曾經那樣渴望愛,甚至用著極端的方式。在這裏我們萍水相逢,互相取暖,可是愛情從未在我們的心底真正迸發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清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起來。我發現隻要手機一響,海清都會警覺的用手把它握的更緊,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惆悵。

“是他打來的嗎?”我也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勇氣,或者說是心底有了一種力量,去直麵那些一直我未曾麵對的問題。

“不,不,不是,你別誤會,我早就和他沒有關係了,華子,我現在徹徹底底屬於你一個人。”

我沒有繼續這場尷尬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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