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父母意外去世。
我養了弟弟二十年。
每天早起貪黑,甚至賣血,供他讀書。
隻是他羽翼長成,再也沒有回過這個家。
直至死前,他還在找我要彩禮錢結婚。
我枯坐在門前院落,回想這一世的所有付出,好像也隻感動了自己。
再醒來回到十五歲中考那天,我發誓不會再重蹈覆撤。
我為了能夠讀書,將弟弟送人。
我親手斬斷我們的親緣關係,
此後,我將找尋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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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宋家那個女兒,是個賢惠的。
15歲就帶著個4歲弟弟,直到弟弟大學畢業,了不起喲,村裏人提到宋灩,無一不是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
「宋家出了個好女兒,還出了個男大學生哩。」
男大學生考了個二本,給村裏爭了光。
村裏打算給宋灩頒發一個“最美婦女”獎,一張薄薄的紙,貼在碩大的豬頭上,由各家好男兒敲鑼打鼓的抬著送來。
以此表示村裏對這個獎的重視。
今日李家兒子結婚,擺酒宴殺了頭豬,大清早的好不熱鬧,豬頭就是村長從李家借的。
我養了光耀二十年,一直沒有結婚生子,早年間父母意外雙亡,帶弟弟的任務也隻會落到我頭上。
村裏人那時都嫌我晦氣,生怕我沾上他們半點:
「這姑娘克親人,還帶個拖油瓶,誰要?」
等到宋光耀讀大學了,我這說媒的門檻都要被踏破,村裏老光棍、離異的都找上門,誇我勤勞踏實、會照顧人。
最終我還是沒嫁,守著光耀讀完大學。
我們年齡相差十幾歲,雖然他是我弟弟,但更像父母為我生的「兒子」。
我早早負起養育他的責任,而他也像尋常人家的兒子那般,坦然接受我的付出,習慣對我索取。
隻因我是「姐姐」。
隻是等他羽翼長成後,除了打電話找我要錢,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我也很自覺的不給他添麻煩。
再一次接到電話的時候,是他找了個女朋友,跟姑娘父母見麵的時候,對方告訴他:「城裏一套房,彩禮8.8w,我姑娘才能嫁。」
他電話裏極為不耐煩:「你想辦法給我湊出來,不行就找人借。」
找我要錢的。
接到電話的時候,我生了好大一場病,早年間賣血供他讀書,身體虧損嚴重。
去醫院看了,要花很多錢,不好治,所以我還是回家了。
這些年我賺得不多,要花時間照顧他又要幹活,有的都給他讀書用了,根本無力負擔,我強忍身體疼痛對他說:
「把家裏兩頭豬宰了,給你湊點可以嗎?」
「你真沒用啊。」而後留給我的是電話掛斷的滴滴聲。
不知道最後他是怎麼說服那位姑娘的,隻聽村裏人說那姑娘還沒結婚呢就大著個肚子,現在那家人正在急急忙忙辦婚禮。
劉嬸豔羨道:「你可有福咯,光耀找了個城裏女娃兒,以後就等著享福吧。」
我笑笑不說話。
婚禮沒有邀請我,或許是怕我這個沒文化的姐姐給他丟人了。
那天我躺在床上一病不起,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我讀了大學,我穿著學士服肆意笑著。
朝陽的霞光鋪灑了一片。
眼裏閃出的光芒是從未有過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