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韓奇的死訊時,韓父韓母正在挪威看極光。
韓母為了見兒子最後一麵,強撐著回國,卻隻見到兒子的一盒骨灰。
一口氣沒上來,當即暈倒住進了醫院。
韓父老年喪子受到的打擊不小,但老妻已經倒下了,他又不放心將兒子的後事交托給我這個“外人”操辦,隻好硬挺著。
我樂得不用自己操心,接收了大筆遺產後,就等著參加完韓奇的葬禮,此生就跟他再無瓜葛了。
“江妍!我真沒想到你這麼沒良心!”
“咱們好歹結婚六年了,我死了你一點不傷心就算了,連我葬禮的事你都撒手不管,全都扔給我爸一個人!”
“我爸媽歲數大了,這麼操勞怎麼能行?”
“你趕緊熬點補湯給我媽送去,之後將我爸手上的事都接過去,讓我爸好好歇歇!”
韓奇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如生前那般,還想像使喚生產隊的驢那般使喚我。
他卻忘了,他都已經死了,我怎麼會還受他的差遣!
我假裝看不見也聽不見,哼著小曲兒,不緊不慢地收拾起衣物。
這棟別墅我已經決定要賣掉了,私人物品自然要早早收拾好,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江妍你聽見沒有?!”
見我絲毫沒有回應,韓奇“謔”地站起身來拉我,手卻徑直穿過我的手臂。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他現在隻是一抹遊魂,他說什麼罵什麼我都聽不到,甚至就算他打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感知。
壯年喪命,再不能享受這世間繁華,更讓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韓奇後知後覺開始悔恨不已,他雙手薅住頭發,痛苦地蹲下身,嚎啕出聲。
我冷眼看著他,心中全無半點動容。
這時,我電話響了,是醫院打來的。
韓母病情惡化,醫院聯係不上韓父,隻好找到我,讓我去簽字繳費。
“韓太太的兒子已經去世,從法律意義上來說,我與韓太太已經不是婆媳關係,所以你們找我也沒用,還是盡快通知韓先生吧。”
“啊,哦,好、好的,抱歉打擾了。”
也許是在醫院見過了太多的人情冷暖,那邊對我冷漠的態度隻是有些尷尬,而並沒有太過驚詫。
倒是韓奇,聽到我說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停止了痛哭,像是不認識我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江妍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那是我媽啊!”
“我還屍骨未寒,你就撒手不管我媽,你、你是不是外麵有人了?!”
得不到回應,韓奇惡狠狠地注視我半晌,突然像瘋了似的往外跑。
可在離我三米遠的距離時,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擋住了他。
“江妍你給我過來!”
“趕緊帶我去醫院看我媽!”
無論他如何掙紮嘶吼,都不能再前進一步了。
我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韓奇猶如螻蟻般,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束縛,不屑地嗤笑一聲。
有一句話他說錯了,他可不是屍骨未寒,都被燒成一把灰了,早涼透了!
韓奇的葬禮很平靜,誰也沒有出來鬧幺蛾子。
然而等葬禮一結束,韓父叫住了抬腿就要走的我。
“江妍啊,你嫁到我們韓家有六年了吧?”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孝順懂事的好孩子。”
“可我沒想到,韓奇走了還不到三天,你竟然就對公婆不管不問了!”
“昨天醫院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去?”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一耽誤,你婆婆腦出血,已經癱了!”
韓父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人模狗樣地攔在我麵前,跟站在他旁邊的韓奇,有誌一同地怒視著我。
“韓奇都死了,我跟他的婚姻關係已經不存在了。”
“你跟韓太太又算我哪門子的公婆?”
我冷笑,得知韓母癱瘓的消息,心裏半點波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