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後第二年,我媽給我安排了國慶相親,一天一個。
她打電話給我閨蜜,讓我必須去相親。
閨蜜說我死了。
我媽笑了,然後破口大罵:“為了不相親就裝死是吧?”
“告訴她,必須去,否則我就真當沒她這個女兒。”
“還有,警告她這次不準再提她那件破事,還嫌不夠丟人嗎?”
......
“秦萱,林苗苗呢?電話不接,短信也不回,她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
我媽尖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透著滿滿的憤怒,還有厭惡與輕蔑。
“我也不想聽到她的聲音,你轉告她,我幫她安排了國慶相親,一天一個,讓她必須去。”
我的閨蜜秦萱皺著眉頭,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握著手機的手收緊了幾分,一字一頓:“苗苗她已經死了,兩年前就死了。”
我媽諷刺地笑了,然後破口大罵,噴出口水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為了不相親就裝死是吧?”
“告訴她,必須去,否則我就真當沒她這個女兒。”
秦萱露出諷刺的笑容:“你何時當她是你女兒了?”
我媽瞬間拔高了音量。
“我要是沒當她是女兒,我至於這麼費盡心思給她隱瞞那件破事,替她安排相親。”
“她倒好,每次一相親就非得提,深怕別人不知道她臟了似的。”
“不要臉。”
秦萱終於控製不住情緒,紅著眼大聲怒吼著:“她會遇到那種事是因為誰?”
我媽毫不猶豫地回懟道:“還不就是因為她自己。”
“做那樣的工作,還天天穿暴露的衣服。”
“我跟她說了多少次,辭掉工作,不要穿那樣的衣服。她就是不聽,她要是有聽我的,會遇到那種事情嗎?”
“自己賣弄,她活該。”
手機那頭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她一生氣就喜歡砸東西。
更喜歡砸向我。
然後說著她那句口頭禪:“果然,你身體內流著肮臟的血,本性如此,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
“你!”秦萱氣得聲音顫抖。
“你告訴她,國慶的相親,她就是死,做鬼也得給我去。”
“還有,警告她這次不準再提她那件破事,還嫌不夠丟人嗎?”
“這些人都是剛來的外地人,不會知道她的事。”
“今年她要是再嫁不出去......”
我媽的語氣忽地變得陰冷:“她就可以去死了。”
撂下這句話,她掛斷了電話。
手機決絕地發出“嘟”的一聲,好似震耳欲聾。
原來魂魄還會心痛,痛到撕心裂肺。
可是,媽媽,我真的去不了。
我真的死了。
死在兩年前,你生日那天。
秦萱早已淚流滿麵,崩潰地看向牆上的遺像。
“苗苗......”
我知道,她又在悔恨。
恨自己當時沒能抓住我的手。
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在她麵前。
我媽說的“那樣工作”,是酒店前台。
我媽說的“暴露衣服”,不過是短褲短袖,再清涼也是背心加個網紗外搭。
我媽說的“那件破事”,是......
我被強迫了。
這件事,對我媽來說,就是莫大的恥辱。
是在狠狠地打她的臉。
自從事情發生後,我媽便開始緊張地替我張羅相親。
她不關心我的身體狀況,不擔心我的精神狀況。
她覺得我臟了,成了沒男人要的。
必須盡快出售,不然就是又老又破。
每次相親,我鼓起勇氣主動跟對方提及這件事。
在一旁監督的我媽,怒不可遏地衝上來。
她瘋狂地拍打我的腦袋,罵我不要臉。
我剛從深淵爬上來,她又將我狠狠地推下去。
最後被黑暗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