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第一天,我沒有去相親。
當晚,我媽暴力地砸著公寓的門。
炎熱的天氣,她還穿著長袖。
額頭的汗,滑過她滿是怒意的臉。
“林苗苗,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門一開,她猛地推開秦萱,徑直地走進我的房間。
我的房間,秦萱一直保持著原樣。
我媽把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又出來找了衛生間廚房,始終沒有我的身影。
她咬著牙,眼珠子瞪得突兀:“她躲哪去了?”
秦萱冷冷地看著她,抬起手指指向牆上的遺照:“她在那,你看不見嗎?”
16寸的遺照,就掛在牆上。
那麼大,她從進門到現在,卻看不見。
秦萱聲音顫抖,隱忍著怒意:“如果不是你那通電話,她也不會死。”
我媽看到我的彩色遺照,看著我的笑容,她的臉色更加陰沉。
“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電話?”
她忘了。
忘了我們最後一通電話。
兩年前,我剛應付完一場相親。
剛回到公寓,我媽的電話就追過來。
“要死啊,我說了多少次,別再提那件事,你就這麼喜歡提,賤不賤啊。你當初怎麼不去死啊?”
“我知道了,你不想死,就是為了到處去宣揚自己被人強奸了,對不對?”
“你還有沒有羞恥心啊?”
她一字一句,像無數雙黑手在背後推著我走進黑暗。
那晚,我媽正在跟她的朋友慶祝生日。
秦萱哭著打電話讓她來認領遺體。
我媽的語氣滿是怒意:“不過說了她幾句,就專門挑我生日來說這種晦氣話,存心刺激我是吧?”
“你告訴她,想死就去死,是去割腕還是跳河,隨便她。但要我給她收屍,沒門。”
她不相信我死了,兩年後依舊不信。
“你們可真行,為了躲避相親,連遺照這種晦氣的東西都做出來。”
我媽快步走到我的遺照前,拽下遺照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脆的“哐啷”聲,玻璃碎了一地。
她還不解氣,雙腳無情地在我的臉上踐踏。
“你幹什麼?”秦萱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一把將我媽推開。
我媽摔在地上,玻璃渣刺穿她的衣袖,紮進她的手臂裏。
她臉色更加難看,猛地拽過秦萱的頭發,麵目猙獰。
“你居然敢推我?”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要不是你,林苗苗會變成這副騷樣嗎?”
“現在你又把她藏哪了?”
她高揚起手,眼神狠辣地朝秦萱的臉扇過去。
幸好鄰居聽到了聲響,衝進來製止我媽,並警告說報警,我媽才憤憤地鬆開手。
她冷笑著:“秦萱,你記住,林苗苗會發生那樣的事,就是你害的。”
“我保護她那麼多年,是你一出來就撕破我的保護膜,讓她變得喜歡搔首弄姿,所以才會招惹來男人。”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秦萱冷漠的臉出現了裂縫,眼裏閃過無措、自我懷疑的情緒。
我焦急地喊著:“不是的,萱萱,這不是你的錯。”
我媽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不要傷害萱萱,我不準你傷害她。”我發出無聲的咆哮。
這一刻,我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像電視劇一樣化成厲鬼。
隻能無聲地呐喊著,隻有自己聽見。
我媽接著威脅道:“我警告你,要是林苗苗這整個國慶都沒來相親,我就報警,說你囚禁她,你就等著警察抓你吧。”
秦萱回過神來。
她雙眼猩紅,手抓起地上一塊玻璃碎片對著我媽。
“你報警啊,抓我啊。”
“就算苗苗還在,她也不會去的。”
“滾,你不配待在我和苗苗的家,給我滾。”
她眼神凶狠,手攥得很用力,玻璃碎片割傷了她的手心。
鮮血染紅了那片玻璃,從手心滲出砸在地板上。
我媽嚇了一跳,罵了句“神經病”,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