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喊痛,緊咬下唇,咬出了血,再一次昏過去。
夢裏,依然是各種嫌棄。
“小靖,你能不能懂點兒事,跟你說多少遍了,多讓讓我媽,我媽一個人,把我養大不容易!”
“我為什麼要跟你證明?我跟依依本來就沒事,是你自己心裏臟,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臟!”
夢無好夢。
原來我這麼不快樂,
原來我不快樂了那麼久。
我哭著醒來,映入眼簾的是蔣文州關切的臉龐。
“醒了啊,小靖,沒事了吧?”他望著我,眸色溫和。
我靜靜地看著他,眼角殘留著濕潤的淚痕。
他肯來看我,是不是還記得作為丈夫的責任?
我心下一暖,他大約總是要安慰我幾句的。
“依依現在需要輸血,但她是熊貓血,我想了想,隻有你的血型能和她相配。”
猶如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響。
蔣文州的“安慰”,語出驚人,我的腦子“嗡”地一聲,空白一片。
“蔣文州,你瘋了嗎?那床的病人根本達不到輸血標準!”秦正衝過來,擋在我的身前:“倒是蘇醫生,她是貫穿傷,現在獻血違反規定!”
“我是主刀醫生,我比你更清楚情況,大災當前,急事急辦。”蔣文州義正詞嚴:“依依現在身體虛弱,輸血對她有好處,我這也是為了救人。”
“你這是在拿你老婆的性命開玩笑!她剛剛經曆過手術,根本承受不住輸血的風險,就算能獻,全血也不能直輸給病人。”秦正據理力爭:“等蘇醫生的血送去血液中心分離後,再回輸,你那床傷員早就能跑能跳了!”
我沉默地看著他們爭吵。
“我同意獻血。”
秦正吃驚地轉頭:“蘇醫生你說什麼?”
我擦幹淚,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看向蔣文州:“我同意獻血。”
蔣文州舒展眉頭,笑出了齊整的八顆牙:“還是我了解我老婆,她向來堅強。”
我躺在病床上,木然地看著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自己身體中被抽走,一管又一管,忽然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