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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遺囑

經過那天童遙這一通鬧,白茵茵傷了腰,整個童家別墅亂成一團。而關於“葬禮剛結束,新丈母娘就欺負前妻生的癡呆兒子”以及“老子屍骨未寒,弱智兒子就爆打繼母的媽”等等等等各種豪門恩怨的驚悚版本,也不免在好事之徒嘴中傳揚而開。

其實白茵茵的腰傷並不嚴重,她年輕時跳舞,腰本就不好,這次原則上隻是引發了她的舊傷。白茵茵決定回台灣看醫生,這對於喬溪而言,倒算是一點兒意外的收獲。她終於不必在內憂外困、身心俱疲時再無休止的忍耐白茵茵的各種嘮叨跟陰謀論。某些人天生就有把簡單的問題複雜化的本能,白茵茵就是這樣,她臨走再三告誡喬溪,趕緊把童遙送回去!她說:“平時看他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倒還好,可發起病來跟瘋子、野獸沒兩樣,把這麼個瘋子留在身邊就跟在身邊埋了顆定時炸彈似的,誰知道他什麼時候爆?!童潮生是個好男人,可他已經走了,你也得現實點兒,那傻兒子連他自己的親媽都不要,你巴巴的撿過來還指望有人給你立貞節牌坊不成?可憐??他可憐??你可憐他誰可憐你啊!!……”

白茵茵就是這樣,哪怕跌落穀底身陷泥沼,她也能想辦法盡快把自己摘出來,毫不含糊!在她心中那道所謂“感性”的閘門早已被她自己焊死,這大概也是她能夠曆經世事變幻而始終活得恣意不倒的原因吧!對於自己這個要命的媽,喬溪也說不上是痛恨、佩服、鄙視還是憐憫。唯有一瞬,喬溪說:“媽,您不覺得他跟喬臻很像嗎?”

“誰?”白茵茵對鏡畫著眉,聞言眉峰一挑。

“童遙,遙遙,我總覺得他……也不知什麼地方……跟喬臻很像……”

“放P!那個弱智??喬臻?他也配!你真是瘋了!……我說過,不要跟我提喬臻!”

喬溪抬眼,幽然的凝視著鏡子中強自鎮定、但方寸已亂的母親,她的眉毛明顯的畫歪了,補了幾筆越補越亂,她心煩地扔下眉筆,低頭的瞬間,鼻子跟眼眶都紅了,她看著自己的指甲讓喬溪出去。喬溪在反身帶上房門的一霎那,分明是見到一滴淚,落在她那腥紅的指甲上。

而關於童遙的去留問題,經過了那一天的事情,喬溪也傾向於送他回“星遙之家”。她本想著為了報答童潮生的知遇之恩,努力試著跟童遙相處,因為她明白,童潮生生前,非常渴望三人一起生活。喬溪也很想哪怕童潮生不在了,她也可以帶著童遙好好生活,告慰他的在天之靈。而那天發生的事卻讓她明白: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失去了童潮生這道橋梁,她又如何跟一個毫無血緣關係;年齡上雖步入青年但心智上卻似個孩童;情緒上又無法自我控製的大男孩兒朝夕相處呢?三個人一起生活跟兩個人一起生活,畢竟是兩回事啊!最重要的是,經過上次那件事,在心疼童遙之餘,她自己也體會到一種空前的無力感,她,對自己沒有信心。

葬禮後一周,喬溪一襲黑色長風衣,坐在王東寬敞的辦公室裏。今天,是宣讀遺囑的日子。

王東一身鉛灰西裝,寬厚的身形顯得頗為的沉穩,談不上帥,但風度不錯,且講求細節,每每出現,都是一副專業精英的派頭。他先是細心的為喬溪衝了杯白咖啡,然後溫存地看著喬溪,問:“很不容易吧?”

喬溪苦笑一下算是回答。

王東沒有馬上進入正題,卻是閑聊般地問:“對於遙遙,你有什麼打算?”

“還沒想好,要不還是……送他回“星遙”吧,節假日再接回來。”喬溪疲倦地答道。

“上次,他嚇到你了吧?”王東的表情似是不出所料。

“談不上嚇到,但像那天那樣,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那孩子太讓人揪心了!而我,眼睜睜地看著他跟困獸似的,那麼痛苦!卻什麼都做不了……他那哀告無門的絕望眼神,讓我在夢裏,都會掉眼淚……我,真的沒有信心……”

“您已經做得很好了!起碼,你沒有嚇得掉頭跑掉。喬小姐?童太?您希望我怎麼稱呼您?”

“叫我喬溪就好。”喬溪溫婉一笑,這段日子,王東確實幫了她很多,不知不覺中,喬溪也把他當成了朋友。

“喬溪,童先生於我如兄如父,我在畢業實習時,就在當時童先生公司的法務部。這些年來,童先生,他幫了我很多,包括成立這私人律所……這次童先生走得突然,您作為他生前摯愛,我自然也把你當成了好朋友,也想竭盡所能的幫你、幫遙遙。剛才之所以問你這些,因為,這跟遺囑中的財產繼承密切相關。”

喬溪微微蹙眉,抬頭看他。

“事實上,這是童先生早在六年前經曆了一次車禍後所立的遺囑。當時童先生單身,沒有交往及結婚對象,甚至於他當時連再婚的打算都沒有,老母又已於一年前亡故。所以顯而易見,這份遺囑的內容,明顯是為了保護他唯一的兒子童遙而立的。”王東看著喬溪,語速和緩的道來。

喬溪點了點頭,表示完全理解。

“所以,這份遺囑的大致內容是:

一、如他本人亡故,如亡故時單身,則其名下公司股份、股票債券、房產物業、現金等等全部資產,歸其子童遙所有。考慮到童遙的具體情況,其現金財產、海外物業實業及其收益全部歸入他八年前在香港為童遙設立的“童遙信托基金”,童遙為基金所有人及受益人,享受該基金的全部收益。“星遙之家”的文順華校長作為童遙的監護人及法定代理人、以及“童遙慈善基金會”主席,受托監管這一基金,並暫時代理童遙在童氏所持股份……事實上,這種狀況隨著您跟童先生的結合已不存在,所以我這裏就不詳細說了。

二、如其亡故時再婚,且再婚妻子已為其生育兒女,則其名下公司股份、股票債券、房產物業、現金等等,以均分原則處理。而“童遙信托基金”作為專為童遙個人生活、發展所設的基金,仍屬童遙個人所有,不在分配之列。其餘資產,其長子童遙可繼承一半;而其再婚妻子與所生兒女共同繼承另一半,……現在這種情況應該也不具備,所以具體分配方案我也不細說了……

三、如其亡故時再婚,而再婚妻子無生育,也就是您目前這種情形。則其名下資產,長子童遙與再婚妻子之間,以7:3的比例分配。也就是說,童遙占七成,您個人占三成,而“童遙信托基金”作為童遙個人資產,不在分配之列……”

喬溪點了點頭道:“這也很公平,畢竟童遙,才是他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不過,”王東話鋒一轉:“他的再婚妻子要繼承這三成財產,必須滿足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喬溪一愣。

“一、她必須帶著童遙共同生活起碼滿兩年,在此期間,全心去了解他、照顧他、陪伴他……發自內心的付出愛與真心;

二、兩年內,她必須完全獲得童遙的信賴跟喜愛,並且得到包括文順華校長、莫聰老師、本人王東、童氏呂文彬副董事長在內的其他“童遙慈善基金會”主要負責人的認可與肯定。

如果滿足了這兩條,那麼兩年時間一滿,您就可以直接繼承您名下的那份資產,且作為童遙的正式監護人及法定代理人,正式成為童氏集團董事會及股東會成員。如果您願意,可以直接監管“童遙信托基金”。如果您有興趣,且經董事會大比數通過,您有資格直接就任童氏集團董事會主席,履行職權並承擔責任;如果您對經營企業沒有興趣,也可以選擇支持其他董事,或聘請委托您覺得信賴的專業人士,經董事會大比數通過,代行職責跟權利。

而在這兩年內,童遙的法定代理人及“童遙信托基金”的監管人仍為“星遙之家”的文校長,而您作為童遙的暫時監護人,每月可獲得二十萬元人民幣,作為您與童遙的基本生活費用。

如果您滿足以上條件但兩年後再婚,那麼仍可繼承您那三成遺產,但是否適宜繼續作為童遙的監護人及法定代理人,代其參與公司決策活動,則由包括文順華校長、莫聰老師、本人王東、童氏呂文彬副董事長、現任CEO羅來、孤獨症協會會長顧春女士等在內的“童遙慈善基金會”成員以大比數投票決定。

如果您不接受與童遙共同生活的前提條件,或是兩年內再婚,那麼同樣無權繼承那三成遺產,但可享受每月十萬元的生活費直至您再婚。以上,您是否明白?”王東終於結束了這一篇長篇大論。

喬溪苦笑:“明白!童潮生,果然是位精明的好父親!不過可以理解,換成我父親,也會這樣……”

“希望你不要怪童先生這份遺囑過於傾向保護童遙,當時他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遇見你。其實在你們婚禮前,他就跟我提過要修改遺囑,隻是後來一連串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改就……”

“我沒怪他,是我運氣不好,其實我運氣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全國人民都知道。說真的,我早就習慣了。”喬溪自嘲地笑了笑,又抿了一口咖啡,就準備起身告辭。

“你……怎麼打算?其實童遙,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那天那種爆發,近幾年來還是第一次。大概,他是知道……父親走了,而在這麼多陌生人麵前,又不知該怎樣表達悲傷、宣泄情緒,憋得狠了才突然爆發成那樣。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個很安靜的孩子,而且,很聰明!很多事情,你以為他不懂,其實他都明白……”

“別說了,我願意試著跟他相處,三成童氏資產,誰不想要?!我畢竟還是俗人一個,你也別把我想得太清高了。再有……”喬溪頓了頓,把墨鏡帶上:“除了我那不靠譜的媽,他也算我唯一的親人了。有時候,有個人作個伴,又不說話,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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