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男人躺下,鄭敏給他掖了掖被子,扭頭,與我的視線對上。
“你不是去逛街嗎?”
話落,鄭敏急忙把我推到門外。
見我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個男人身上。
“一個村的哥哥,沾親帶故的,我就幫個忙照顧照顧。”
鄭敏低聲說著,把我推回病房。
臨走前說明天手術來給我簽字。
“她是你誰啊?”
“我見她來好幾次了。”
隔壁床的老哥滿臉八卦,我苦澀地咽了咽口水。
鄭敏來了好幾次......
我被安排在早上第一台手術。
給鄭敏發了消息,問她到哪了,沒有回複。
打了四個電話,都被機器人冷漠地通知無人接聽,掛斷。
拿起筆,在一張張告知書上簽了字。
手術室的溫度很低,刺眼的燈光懸在我的正上方。
長這麼大,第一次做手術,隨著麻藥的推入,我漸漸進入夢鄉。
夢裏,鄭敏挽著一個男人的手與我漸行漸遠......
我大聲喊著別走,可她最後還是消失在我的視線之內。
睜眼時,我躺在病床上。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家屬給我送了飯。
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我行動很不便,艱難地在床上蠕動。
隔壁床的老哥見我這副模樣。
好心幫我擺好了飯菜,又小心地扶我起來。
“早說有人幫你啊,我就不來了。”
我剛拿起勺子,鄭敏站在病房門口抱怨著。
隔壁床的老哥斜眼看到鄭敏,嘟嘟囔囔說著晦氣。
鄭敏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奪過我手上的勺子,把飯一勺又一勺塞進我嘴裏。
飯很難吃,又鹹又酸,還帶著糊味。
但鄭敏說是她親手做的。
鄭敏從來沒給我做過一頓飯,這是第一次。
我把飯一口不剩吃完了。
“我去看看他,你自己待著吧。”
鄭敏把飯盒扔在桌上。
又是那個男人,隻是沾親帶故鄭敏就這麼上心。
想起手術時做的那個夢。
我心底不安起來。
“她是你老婆吧?”
隔壁老哥問,我點點頭。
“長點心吧,兄弟。”
隔壁老哥說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正要開口問點什麼,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鄭敏挽著那個男人站在我的床前。
她輕笑著拔去我的氧氣管,男人撫摸著她的頭。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我。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視線變得模糊,耳邊回蕩著鄭敏的笑聲。
“周文清!醒醒!別睡!”
一股清涼直衝我的大腦。
我的視線變得清晰,護士俯身拍打著我的臉,讓我保持清醒。
“你剛剛缺氧昏過去了。”隔壁床老哥說。
“你家屬呢?”護士問。
“照顧44床去了,美女,他家屬忙得很,44床比他的情況輕多了......”
隔壁老哥絮絮叨叨說著,還不忘替我表達不滿。
“44床,明天就出院了。”
護士看了眼手機說。
明天就出院了,鄭敏應該有空來照顧我了吧。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鄭敏沒來。
我發消息,打電話,都沒有回複。
隔壁床的老哥看我可憐,給我帶了晚飯,他坐在床上吃著飯問我。
“你們結婚幾年了啊?44床是你們什麼人啊?”
“5年,一個村裏帶點親的哥哥。”
我答完,隔壁床老哥嘖嘖地搖頭。
“兄弟,你老婆跟44床有問題啊,你住進來之前你老婆就照顧44床了,扶著他在走廊散步,我還以為是一對新婚小夫妻呢,你長點心吧!”
“大哥,她......她不會的。”
鄭敏會嗎?我不知道,隻是說出這句話時,心虛得很。
聽我這話,隔壁床老哥不再說其他,自顧自吃著飯。
隻是我嘴裏的飯,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