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想吃點什麼？”梁澤走到從昕玥麵前，幫她合上那些資料，“別再說吃什麼三明治呀，咖啡什麼的，你不是說自己是藍州人嗎，好歹你也有喜歡吃的本地菜吧，”

“是很久沒吃這裏的本地菜了，不知道還吃不吃得慣，”從昕玥並不是不想吃，而是不願意去吃，這會讓她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很多不快樂的事。

“你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吧，”梁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自己明明不喜歡和她一起吃飯的。

“我喜歡吃辣的東西，”從昕玥想了想，“不知道這裏附近有沒有地方可以吃到辣的東西，”

梁澤沒想到從昕玥一開口就提出來要吃辣，“你喜歡吃辣？你行不行啊？”

“我以前可能吃辣了，”從昕玥也放鬆了下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緊繃著的感覺，“去了國外後就幾乎不吃了，”

“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做的菜很辣，很地道，”梁澤見從昕玥一副很懷念的樣子，就想著今天既然已經提出了請從昕玥吃飯，那就一定要讓她滿意。

“好，”從昕玥整理好資料，跟著梁澤離開了刑警隊。

兩人沒有開車，隻是步行在夜晚的街道上。

這個時候是夜市最熱鬧的時候，川流不息的人群，空氣裏彌漫著各類美食的香氣，讓人不禁放慢了腳步。

梁澤發現從昕玥眼睛不停地看著各個地方，好像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似的。有時眼睛還會閃過一絲興奮和喜悅，感覺好像隨時會衝上去把那些東西都買下來。

梁澤心裏感歎，這女孩是有多久沒有上街了。

到了餐廳，梁澤點了幾個本地菜，都是辣的。從昕玥在梁澤點菜的時候習慣性地觀察起這家店。

“你到哪裏，都要這樣觀察一番嗎？”梁澤放下菜單，看到從昕玥一直在打量這家店。

“習慣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但是就是忍不住，”從昕玥收回眼神，盯著桌麵上的杯子，語氣輕輕，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犀利，感覺上更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女孩。

菜上來後，兩人相對無語地吃了起來。

從昕玥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能吃辣了，幾口下去就已經覺得胃很不舒服，可畢竟是自己提出來要吃的，現在又說不能吃，實在是開不了口。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梁澤見從昕玥吃得很痛苦的樣子，臉色也不太好。

“沒事，可能是很久沒吃辣的了，有點不習慣，”從昕玥馬上堆起一臉的微笑，隻是她自己或許不知道，她這勉強擠出的笑，梁澤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不能吃就別勉強，我們可以吃別的，”梁澤見從昕玥很痛苦的樣子，一隻手還按著胃，“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了？”

“很久沒吃辣了，胃有點不適應，有點難受，”從昕玥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舒服一點，卻是適得其反，反胃的感覺更加厲害了。

“我看你不是不適應，你應該是胃不好，不能吃辣吧，”梁澤見從昕玥臉色都有點發白了。

“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從昕玥覺得自己的胃翻江倒海的。

過了很久從昕玥也沒有回來，梁澤有點擔心，起身到洗手間去找從昕玥，發現她趴在外麵的洗手池上，很痛苦的樣子。

“不能吃就別硬撐，”梁澤上前一把扶住從昕玥，遞給她餐巾紙。

梁澤把從昕玥帶回座位上，從昕玥打開自己的包，拿出一瓶子的藥，倒出幾粒，就著白開水吞了下去。

從昕玥見梁澤一臉糾結地看著自己，覺得自己真的是不應該，“沒事的，一會兒就好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讓你也沒吃好，”

“你這是怎麼了？”梁澤看著從昕玥吃藥，不明白從昕玥既然不能吃辣，又為什麼要來。

從昕玥無奈地笑笑，“抱歉，是我自己不好，我以為我這段時間應該養得差不多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所以貪嘴想吃辣，沒想到還是不行，回去估計又要被我爸罵了，”

梁澤突然想起羅局長跟自己說從昕玥之前因為臥底弄壞了身體，隻是沒想到這麼嚴重。

梁澤有些心疼地看著麵前的女孩，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柔和了幾分，“胃不好就不要吃了，我們去吃點別的吧，你既然胃不好，平時還喝那麼多咖啡，那玩意兒也很傷胃的，”

“那個沒關係，不喝的話沒法集中思想工作，再說這麼多年的習慣了，沒法改了，”從昕玥跟著梁澤離開了餐廳，“你不知道，之前在國外......”

從昕玥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沒有再說下去。

“怎麼不說了？”梁澤見從昕玥突然不說話了。

“沒什麼，”從昕玥低下頭，不想看梁澤充滿疑問的表情。

“你是不是又要說涉及到保密條例了？”梁澤歎了口氣，一副了然的樣子，“算了，你不說，我也不問了，”

“你先回吧，我自己能回家，”從昕玥其實並不想回家，她不想讓梁澤知道自己跟父親的關係不好。

“我送你吧，你這樣子，我也不放心，”梁澤不知道從昕玥怎麼一副不願意回家的樣子。

“你不放心什麼，我不用你擔心，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回吧，”從昕玥站直了身體，語氣也變得冷冷的，“今天是我任性了，不好意思，以後不會了，”

說完話從昕玥便轉頭離開了。

梁澤看著從昕玥瘦小單薄的身形漸漸地遠離自己，心裏突然有些失落。

從昕玥對自己三緘其口的到底是什麼事，梁澤越來越想知道了，連任性一下，想吃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都不行，她在國外到底經曆過什麼，為什麼身體會這麼差，梁澤越來越想知道這女孩的過去了。

從那天後梁澤和從昕玥的關係看似緩和了很多，但還是能聽到梁澤時不時地大聲與從昕玥理論，而從昕玥總是一副很淡定的樣子，但嘴上卻從不饒人。

每到這個時候，警員們就會看到梁澤在那裏嚷嚷得麵紅耳赤，而從昕玥卻麵帶微笑地說著自己的理論，這樣奇怪的情景。

兩人談話的結果一般都會是以梁澤被氣得無話可說地轉身離去，從昕玥隻是聳聳肩繼續幹自己的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副隊長邢曉峰總是勸梁澤不要跟女人一般見識，聽到這話的梁澤總是悶聲悶氣地回一句從昕玥根本不像個女人，不過兩人無論怎麼吵，梁澤都沒有再提出讓從昕玥離開的話。

“從昕玥，我問你，你昨天是不是又一個人單獨行動了？”梁澤滿臉寫著不高興，進門就對著從昕玥大聲嗬斥。

“隻是去了解一下受害者的家庭情況，沒做什麼其他的，這你也要管嗎？”從昕玥見梁澤一臉不高興，顯得很無奈，她覺得梁澤最近管自己管得越來越多了。

“之後呢？”梁澤見從昕玥還要隱瞞，氣不打一處來，“之後你做什麼去了？”

“之後？”從昕玥見梁澤一直刨根問底，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全部，隻能全說了出來，“之後我又去了案發現場，我又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之前有一些被你們忽略的細節，”

“被我們忽略的細節？那你都做了什麼？”梁澤看見從昕玥藏起了袖子裏的繃帶，更加生氣了，“這麼熱的天，你為什麼還穿長袖？”

“我怕曬，”從昕玥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但是她也不喜歡這樣被人像問犯人一樣問，隻能自己承認，“好吧，我是去找線索了，隻是不小心被玻璃劃傷了一點手，這樣可以了吧，問這麼多，也不嫌煩，這根本沒什麼的，以前我受過比這更重的傷都沒怎麼樣，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行嗎？”

“我一驚一乍的！我告訴你！我不管你以前受過什麼樣的傷，”梁澤看到從昕玥索性把傷亮給他看，更有一種氣悶的感覺。

梁澤覺得從昕玥就像是一個小孩做了錯事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沒有錯，“既然羅局讓我保護你，那麼你就不能在我這裏受傷，不然我跟羅局沒法交代！”

“你不告訴他不就好了嗎，”從昕玥覺得這個男人還真的是挺婆媽的，“要查案子總是會有那麼一點風險的，難道你要把我關在辦公室裏嗎？”

“我沒說要把你關在辦公室裏，也沒說不讓你出去查案子，你身邊總得有個保護你的人吧，”梁澤知道自己是說不過從昕玥的，隻是他真的是有點擔心，萬一她出了什麼事，他可是擔不起這個責任。

“保護我？”從昕玥有點想笑，“這個隊裏，除了你，還有誰的身手會比我好？到時候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你別開玩笑了，”

“我不跟你開玩笑，以後不管你去哪裏，你身邊都得給我帶個人，聽明白了嗎！”梁澤真是不知道該拿這個女人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