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張軍帶人在郡城外的小溪旁與王林彙合。

見麵的時候，六子正坐在小溪邊的大石頭上休息，臉色煞白，整個人看著都有點虛弱。

“他這是......”

張軍皺眉看向王林。

“吐的。”

王林也沒解釋，隻領著張軍等人去看清理過的牛大壯和牛三壯。

月色映襯下，沒有人發現，王林的臉色也是一片蒼白。

“這，這......”

張軍帶著捕快們看到牛大壯和牛三壯時，也被嚇了一跳。

哪怕經過了簡單的清理，兩人身上那化膿腐朽，散發著惡臭的身體也足以讓人驚恐反胃。

就連見慣了屍首的張軍都有些受不了，何況是其他捕快！

又一輪狂吐後。

眾人終於湊在小溪邊，歇腳的同時，也在討論案情。

“王林，那兩人，到底怎麼回事？本捕頭剛剛檢查過，他們的四肢疑似被人打斷，就連舌頭都被人挖了去。人，恐怕是活不成了。”

張軍臉色難看的問道。

他現在已經不想去糾結，為何王林能將人找到，更不願承認，他在心中已經高看了王林一眼。

“他們的樣子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王林反問：“張捕頭，你也算見多識廣，你覺得以這兩人的狀態，能實施殺人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他倆都自身難保了，還殺人......”

張軍說著，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縣衙之前的推測是什麼？

牛大壯和牛三壯與家人發生矛盾，殺死了全家並且逃竄到郡城。

但是現在牛大壯和牛三壯的慘狀，已經說明，他們之前的判斷有誤。

這兩人根本就不是殺人凶手！

張軍盯著王林：“當初說這兩人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就是你吧？”

“是，不過當初的證據不足，我也是依照有限的證據做出的判斷。”

王林點頭，沒有否認。

“那你倒是給本捕頭說說，你究竟如何找到這兩人的？”

張軍心中好奇。

他帶著其他人在郡城裏找了大半天時間，腿都快跑斷，也沒找到個鬼影子。

結果王林呢？

竟然在這種沒人能想到的地方，找到了他們此行的目標！

“張捕頭，不知你是否還記得，牛家村的人曾經說過，有個貴人經過牛家莊時，買走牛小妹一對耳朵的事兒？”

王林問道。

張軍點頭，其餘捕快聞言也湊過來。

“這事兒難道與案子有關？”

六子問道。

“其實當初我就懷疑過，牛家兄弟就算與家人起衝突，失手殺死了自家人。也不會在家人死後，殘忍分屍，隻為掩蓋他們的罪證吧？兩個莊稼漢，有這種頭腦和心機嗎？”

一番話，讓許多人都沉默了。

這個問題，之前還真沒有人想過。

包括張軍在內。

當時的情況，他們腦子裏想的都是盡快破案，是王林這小子搶了他們的風頭還想搶他們的差事。

還真沒有人去關注這案子的不合理之處！

“按你的說法，你早就察覺到，牛家兄弟並非凶手。為何還要來郡城抓人？而且，還真在郡城找到了他們？”

張軍不解問道。

這也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牛家兄弟既然不是凶手，他們跑郡城來做什麼？

這不是讓人誤會嗎？

“張捕頭，我打個比方，如果你常年在外，回家時意外得知你疼愛的妹妹被人用十幾兩銀子買走了一對耳朵，你作何感受？”

王林嚴肅的問道。

“我？”

張軍一愣。

他沒有妹妹！

但，他有兄弟！

一想到自家兄弟被人強行買走一對耳朵，他就有些怒不可遏。

“那必須是殺了那丫的！”

小飛搶先說道。

虎背熊腰，滿臉胡子的小飛說出這話來，著實有種殺氣騰騰的感覺，氣勢駭人。

“小飛，閉嘴，咱們是為衙門辦差的人，別成天將打打殺殺放在嘴邊。”

張軍斜了小飛一眼，小飛瞬間閉嘴。

不過，小飛的態度，其實也是大多數人的態度。

如此一來，不用王林解釋，牛家兄弟的境遇，眾人已經能想得通了。

無外乎為自家妹子報仇，結果報仇未果害了全家人，自己還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唄！

“王林，到底是誰對牛家人下的狠手啊？難道是今天咱們見到那個宅子的主人？”

六子皺眉問道。

“沒錯。這裏是陳家才知曉的地方，你們也都是親眼所見，牛家兄弟目前的情況不可能是自己跑來的，所以......”

答案不言自明！

無論是牛家一十一口的命，還是牛大壯和牛三壯兄弟如今的悲慘下場，都是陳家所為。

隻是，憑他們目前掌握的證據，想要鎖定陳家的某人，還有些吃力。

沙沙沙——

“誰！”

張軍猛然站起，抽出腰間的尺子警惕看向周圍。

其他人見狀，也都站起來，小心戒備，可惜並未看到什麼人影。

王林眯起眼睛，神色凝重。

剛剛的動靜幅度很大，而且絕對不是野獸，那就隻有一種可能，是人！

有人發現了他們在這，且沒有露麵。

恐怕他們在調查陳家，已經找到牛家兄弟的事情被發現了！

以陳家的能量，為避免事情敗露，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張捕頭，今天時候也不早了，你看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王林看向張軍。

雖說張軍在破案方麵天賦平平，可好歹是老捕頭，經驗豐富。

眼下情況交給張軍處理最為合適。

“都這麼晚了，牛大壯和牛三壯的情況又不太好，連夜趕路，我擔心他們會死在路上。要不今晚先入城，將他們送到醫館簡單醫治一番，等明日一早稟明郡守老爺，由郡守老爺發落吧。”

張軍有些遲疑。

“張捕頭，這可是咱們錢塘縣發生的案子。大老爺還等著咱們的交代呢！”

王林反駁道，同時，瞥了眼陷入昏迷狀態的牛家兄弟。

以他的判斷，就憑現在的醫療條件。

牛家兄弟，已經絕無生還可能！

雖說對這兄弟倆而言，有些殘忍，不過他們現在能做的，唯有將真凶繩之以法。

“這......也有道理，你們覺得呢？”

張軍依舊遲疑，於是他選擇讓眾人投票表決。

到底是連夜回縣城，還是先將兩人送醫。

最終，大多數人選擇了連夜回城，因為王林的一句話。

“這兩人即使送到郡城的大夫那，也未必能救活。可人一旦交由郡城，牛家村的案子，就徹底與咱們無關了！總不能讓牛家兄弟死了，還要蒙受殺死親人的冤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