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看著滿臉笑容的縣令周同,心中頗為不喜。
他是想通過這個案子轉入捕快,可他更想幫死者沉冤昭雪。
他前世即便是為了給母親治病賺錢,也不是什麼活都接的,大多案子的底色都能讓王林即賺錢又能伸張正義。
暗自歎了口氣,王林本有些熱起來的血再次冷了下來。
‘算了,說好就當休息度假,沒必要強求,這畢竟是古代封建社會。’
王林不得不找個理由安慰自己,否則都不知該怎麼麵對周同了。
本以為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結果是個草包,還是個滿腦子蠅營狗苟的草包。
還不知自己被王林下了草包定義的周同此刻滿臉笑容,他帶著一群人一路來到了縣衙後隔著一條街的停屍房。
周同到了這裏也不進去了,幹咳一聲收斂笑容,安靜等待著。
人群中,張軍和幾個捕快則冷冷看著王林。
之前王林在勘驗現場時候的表現,讓張軍不爽了,幾個捕快跟張軍混,此刻也看出張軍看不上王林,自然要同仇敵愾。
到是一旁的縣丞林東,此刻饒有興致的看了眼王林,再看看周同,臉上閃過一抹玩味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了一個時辰左右,停屍房的大門被打開,仵作小老頭擦著額頭的汗水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辦大小子學徒。
看到縣令帶著一群人站在外麵,他愣了下,隨即撲通一聲直接跪了。
周同不耐煩的道:“弄好了?”
仵作大氣都不敢喘,用力點頭。
王林越眾而出,抱拳朝周同行禮後,對仵作道:“死者死前吃了東西吧,可是被下了藥?”
仵作繼續點頭,道:“是迷藥,下在飯食裏,死者一家死前都昏迷了。”
王林不再多問了,轉頭看向周同,道:“大老爺,進入看看就明白了。”
周同雖然有點抗拒,但略微思索後,還是點頭同意了。
於是眾人一起走進了停屍房。
這裏很大,一塊塊長條木板上擺放著屍體,雖然被拚裝起來了,可還是能看出不協調的地方,以及橫七豎八的道道血線。
“可是少了兩顆頭顱?”
王林隻是掃了一眼,便漠然問道。
仵作在人群後,眾人分開,他才知道王林是在問他,他急忙點頭:“少了,少了兩顆頭,那兩具屍體還少了些許零碎。”
王林擺手,麵向眾人,道:“大家看到的隻是十三具屍體,如果我說,這裏實際上隻有十一具屍體,你們會不會疑惑。”
偵探的習慣,推理時總喜歡賣關子,王林也不例外。
但此刻他話一落下,就反應過來,急忙抱拳道:“諸位且看。”
眾人本還對王林的話震驚,明明十三具屍體,怎麼在他口中就成了十一具了。
結果王林沒讓他們等,招手讓仵作帶著徒弟進來,道:“我指揮,你們動手。”
仵作木然點頭。
王林來到一具屍體前,道:“這具屍體右手少了小指和左腿半截腿骨,從一具無頭屍體上尋來,裝上。”
仵作竟然神奇的理解了那具是一號無頭屍體,很順利的動手拚裝起來。
王林又來到另一具屍體前,道:“從二號屍體上拿來半塊右手手掌,以及右腳。”
仵作又順利拿過來。
隨著兩具屍體被拚裝出來,眾人已經滿臉驚奇,因為屍體竟然真的在被拚合,在變得完整。
原本張軍等幾個捕快都以為缺少的屍塊被犯人帶走了,可此刻,他們震驚了。
不僅他們震驚,周同,林東,仵作等人看著陸續完整的屍體,都滿臉震驚。
隨著王林的指揮,十三具屍體,真的隨著兩具無頭屍體的消失,而變成了十一具。
當十一具屍體完整,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王林。
王林也不推理了,揭曉答案,道:“犯人利用碎屍手段,完成了金蟬脫殼,牛萬兩一家十三口人,十一人都在這裏,缺的是牛萬兩的大兒子和三兒子,這兩人就是凶手,大老爺,可以發海捕文書了。”
眾人一臉懵,張軍急忙道:“的確少了牛大壯和牛三壯,可你怎麼就肯定他們是凶手的?”
王林道:“因為他們死前吃了下過迷藥的飯菜,你覺得誰能在這不農忙的時節,潛入十三口人的家裏下藥?當然隻能是自己人了!”
張軍訥訥不語,蹙眉思考破綻。
周同卻不管這些,哈哈笑著道:“好,本縣這遍發布海捕文書,這倆混賬沒路引,跑不出錢塘地界!”
張軍突然眼睛一亮,高呼道:“我還有問題,你......”
“閉嘴!”
周同斷喝一聲,蹙眉看著張軍,麵色不悅,道:“你有什麼問題,抓了牛家兩兄弟再說,一家人都死了,就缺他倆,還偽裝成他倆也死了的假象,張軍,本縣不信你不懂其中的道道!”
張軍麵若死灰,急忙跪下請罪。
“哼。”
周同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王林到是對周同刮目相看了,原本這縣令也有不草包的時候!
一行人離去,王林則看向仵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幹這行多少年了?”
仵作吭哧吭哧的憨笑著,道:“不記得嘞,咋也有二十多年嘞。”
王林點點頭:“二十多年的老仵作,看不出屍體不對勁?”
說著,王林拍了拍仵作的肩膀,笑著離開了。
仵作被拍的身子僵硬了瞬間,隨即又憨笑了一聲,這才帶著徒弟離開。
砰。
停屍房的大門徹底關閉。
回到縣衙,王林成了無業遊民,他現在身份很尷尬,應該補缺獄卒的他幹了捕快的活兒,現在肯定回不去大牢,又進不去稽查。
他得等犯人落網案子解決,周同才會兌現諾言把他調來當捕快,現在隻能等。
所以他華麗麗的翹班了,甚至不需要和上峰請假,因為他現在上峰很混亂。
回到家的王林本以為隻要等著就可以了,就拿起錘子木板開始修葺自家的土坯房。
結果剛把窗子修補好,縣衙的人就將他叫了回去。
砰!
剛進縣衙,王林就見一塊硯台落在腳下摔的粉碎。
張捕頭和一眾衙役捕快跪了一地,周同正在發脾氣。
一見到王林,周同滿臉怒容的道:“來的正好,你說凶犯是牛家兄弟,可牛家兄弟能讓府尊遞條子下來嗎!”
王林愣住,他沒想到這案子竟然牽扯到了知府,那可是封疆大吏一樣的存在,別說牛家兄弟犯事,尋常王公貴族犯事一府知府都不一定會管!
所以,是哪裏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