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長澤七十歲生日那天,失蹤了。
早上出門時,他還很期待我今晚準備的生日家宴。
我瘋了般找了他一夜。
警察帶我到醫院時,
他正抱著剛死了老公的白月光,軟言哄著。
原來古板嚴肅的老教授也會哄女人。
隻是他的溫柔,從未用在我身上。
得知他和我近四十年的婚姻,隻是一場騙局後。
我果斷離婚,開啟了自己的新生活。
顧長澤卻後悔了。
我一把揮開他:“別擋著我跳廣場舞。”
......
今天是我和柯長澤金婚結婚紀念日,也是他七十歲的生日。
我在廚房忙碌了一天,做了兩大桌菜。
參加家宴的親戚們早就到齊了,但直到晚上七點,柯長澤依然沒到家,電話也一直是關機狀態。
柯長澤是大學教授,退休後又被學校返聘。
他生活規律,是個極期簡單的人,五點下班準時回家,每天就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
我給他同事打了一圈電話,都說柯教授下午沒課早就走了。
等到七點半,我再也坐不住,解開圍裙,就要出門去找他。
親戚們勸我再等等。
我急得眼淚往外冒,“早上他出門上班時,還囑咐我多買點菜,在家裏辦宴。這個點還沒回家,肯定是出事了。”
我和柯長澤結婚五十年,雖然沒有孩子,但他很看重親情。
今天他的三個兄弟,兩個姐妹,一大家子人把兩室一廳的小房子擠得滿滿當當。
我拉住侄孫從屋裏出來,讓他帶著我去外麵找找。
我實在擔心,他一個七十歲的老頭,身體也不大好,真出了事,躺在路上都沒人敢扶。
我們找遍了學校,平時他去的公園,書店,甚至車站,商業街......
我從華燈初上找到路上隻有零星車輛,深夜的寒風吹亂我的發絲,臉被凍麻,但我依然把頭伸出窗外,在路邊仔細搜尋每個廋高的老頭。
“二奶奶,我累死了,警察說讓我們就到家裏等著,他們找到人會通知家屬的。”侄孫苦著臉道。
這孩子陪我找了半夜,我知道他也盡力了。
我閉上眼,聲音沙啞,“你把我送到警察局就回家吧,我在警局等著。”
我在警局的椅子上坐了一夜,冷到腳發麻時,我便會站起來走一走。
警察小姑娘感慨,羨慕我們相攜一生走過金婚,感情還這麼好。
第二天一早,警察小姑娘興奮的告訴我,柯長澤找到了。
他在第一人民醫院。
我激動的站起來,轉瞬又開始緊張。
“他怎麼會在醫院?是不是受傷了?”
警察小姑娘扶住我,“奶奶,您別急,我們開車帶您過去。”
到醫院的路上,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落地。
腦子裏亂七糟,他是病了還是受傷了,他肯定是昏迷沒意識了,要不然怎麼還沒聯係我。我要收拾些什麼東西過來照顧他。
但到了醫院,小護士把我往太平間帶的時候。
我的心徹底靜了,腦子更是被冰凍般無法思考。
我做過無數種預想,但絕沒想過,死亡這種結果。
我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越靠近太平間,我的腳步越發虛軟,最後全靠警察小姑娘攙扶才能挪動。
一個女人幽幽的哭聲從長長的走廊盡頭傳來。
我也控製不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但我走到太平間門口時,所有的悲傷和淚水瞬間止住。
柯長澤根本就沒死。
一個女人趴在他胸膛哀泣,哭聲婉轉幽長,柯長澤雙臂摟著她,一副保護珍寶的姿態。
“人死不能複生,你要向前看。把自己的身體哭壞了,我會心疼呐。”柯長澤放低聲音,柔聲勸慰。
這一刻,我覺得他是如此陌生。
和他結婚生活了五十年,從未見過他如此溫柔小意的樣子,年輕時我曾抱怨他不浪漫沒情趣,總是一副古板嚴肅的樣子。
原來,他也能很溫柔,隻是他的溫柔不想給我罷了。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看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