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很好,沈虞。這麼想殺了我,我給你這個機會。”
上一瞬還黯然神傷的薑寒朔,下一瞬突然抽出刀子逼近我,掰開我的手指,將刀柄塞進去。
薑寒朔雙目赤紅,用力握著我的手向他胸口靠近。
刀刃鋒利,他手掌鮮血直流。
我皺眉,不為所動,內心卻千瘡百孔。
我恨自己,沒有勇氣刺下去,事到如今還心疼他來時的經曆。
“我不會這麼輕易殺你。薑寒朔,我要你永遠欠我,永遠記得!”
我空出一隻手,露出一片疤痕的肩膀。
薑寒朔瞳孔猛縮,匕首落地。
他瞪著我的傷,“這是怎麼回事?!”
流浪的那兩年,我被薑寒朔保護得很好,連一絲一毫的凍瘡都沒有。
但他惜我如珍寶,是為拖沈氏下水,才能扳倒前太子。
那時我婚配前太子,滿城風雨,他又怎會不知。
所以從我們的相遇,迄今為止,我都隻是薑寒朔的棋子。
我抬眸,釋然看著他,說:“你憑什麼以為,你的計劃天衣無縫?家父被逼認罪那天,你一定很得意吧,得意到連我消失一整天都未曾察覺。前太子和你一樣心狠手辣,你算計他,他就不能和你同歸於盡?”
話音落下,屋內一片寂靜。
薑寒朔愕然看著我,嘴唇顫抖。
“你......你說什麼......”
我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劈裏啪啦落。
前太子事跡敗露那天,薑寒朔被興奮衝昏了頭腦,第一次丟下我奔赴皇權。
而我一臉茫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被前太子綁起來,他把所有事都怪罪到我頭上,一口一個“叛徒”。
冰涼的鐵鏈栓在我血肉裏,刺骨的疼痛灌入大腦,我卻還在想薑寒朔會不會被牽連。
那時我並不知他真實身份。
前太子奇醜無比,帶著一副麵具。
他質問我是不是老四的人。
隻要我承認,他便能翻身。
在痛覺的刺激下,我隱約有所察覺。
見我盯著他,他把麵具卸了,指著自己的臉,憤怒質問:“怎麼樣?怕了嗎!老四幹的!”
可眼前這張臉,明明和薑寒朔有八分相像。
後來我受盡苦楚,險些廢了半邊肩膀,也沒承認我和薑寒朔的關係。
時間拖夠了,等來聖旨,前太子被廢,永久幽禁宗人府。
而我再見薑寒朔,虛弱到隻能說一句話,求他饒我父親一命。
本以為,薑寒朔見我從太子府出來,又滿身傷痕,他會憐憫我,知道我受盡酷刑也沒能說出他來。
可薑寒朔沒有,他沉浸在榮升太子之位的喜悅,在滿街官兵注視下,逼我做妾。
聽完這些,薑寒朔有些崩潰。
我看向他,眼底是失落、恨意、絕望......
本以為這些足夠令薑寒朔產生虧欠,繼而放了我。
但外頭傳來聲響,他的崩潰轉瞬即逝,迎上我的目光,歇斯底裏:“那又如何?我隻要皇權,為此,不惜一切代價。而你,能做我的棋子,是你的榮幸。”
我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眼前人,如此薄情冷漠。
痛到無法呼吸,我哽咽,不甘詢問:“為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