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在窗前,盯著他們看了半晌。
見到他這般情態,我忽然覺得惡心。
夠了。
我轉身離去,不想再去聽他們的曖昧調笑。
“皇上,您又把人家弄傷了......”
汙言穢語飄進風裏,我加快腳步,眼前發黑。
這樣露骨的汙言穢語,怎麼能從裴景深的嘴裏說出來?
同我一起長大的裴景深,風光霽月,如雲中白鶴。
可是我今天見到這個人,如色中餓鬼,放浪形骸。
想到他昨晚還與我恩愛纏綿,我突然覺得恥辱犯嘔。
一回到鳳翔宮,我就控製不住吐了出來。
“娘娘,您怎麼了?”
大宮女青碧驚呼一聲,我死死抓著她的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娘娘可給奴婢嚇壞了。”
青碧輕輕將我扶了起來。
“皇上驚聞娘娘暈倒,急忙趕了過來,發了好大的脾氣。”
青碧小聲跟我彙報。
“太醫院那幫太醫隻說娘娘是怒急攻心,皇上下旨,讓徹查誰惹怒了娘娘呢。”
正說著話,一抹金色的人影大步走進。
“雲嵐,你可好些了?”
龍涎香的氣息撲鼻而來,我一抬頭看見了他焦急的臉色。
他又恢複了君子端方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出白天偷情時候的瘋狂。
“什麼宮人惹得你如此動氣,雲嵐說與朕聽。”
“朕定饒不了她們。”
我直直盯著他充滿怒氣的臉,勾起唇角。
“不是宮人的錯。是我看了一個畫本子,氣著了。”
還不等他開口追問,我自顧自說著:“那畫本子講的格外動人。”
“說是一個父不愛母不慈的男孩,自小活的辛苦......”
雖然身為貴子,卻吃不飽,穿不暖。
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小女孩,給他衣食,陪他玩耍,讀書寫字。
再後來他們相知相愛,成親生子。
“哦?就像朕和皇後一樣?”
裴景深揚起眉毛,眼中帶笑。
我鼻子一酸,眼淚不受控製滑落。
“不太一樣。”
“他們…的結局不太好。”
我淚流滿麵,努力壓製住心裏的痛苦。
“自然不會一樣,我們不是畫本子,我們的故事沒有悲傷結局。”
他笑著看我:“我們定然會長長久久在一起。”
我喉間一哽,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怎麼能這樣呢?
在背叛了我之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與我山盟海誓。
“臣妾累了。”
我呆愣了半晌,突然開口。
“皇上今夜不如宿在無極殿吧。”
裴景深驚訝看著我。
這是我們成親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趕他離開。
“雲嵐,你怎麼了?”
“我累了。”我流著淚看著他笑:“景深,讓我今晚好好休息,好嗎?”
他愣愣看著我,臉上的笑意凝固。
“就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吧。”
我越哭越厲害,窒息感再次襲來。
“好、好。朕不逼你。”
見我要暈倒,裴景深手足無措:“那朕明天再來看你。”
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外麵的宮女想要進來侍候。
“誰都不許進來!”
我厲聲嗬止,捂著臉痛哭。
偌大的寢殿隻剩我一人。
絕望崩潰的哭聲充斥著整個房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哭到力竭,坐在床邊出神。
“你不開心,好像很痛苦。”
少年的嗓音響起,我惱怒抬頭:“不是說了,不許人進來?”
“能不能讓我......”
質問的話停在嘴邊,我怔怔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身穿青色錦袍,擔憂看著我:“你還好嗎?”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淚眼朦朧看著他。
他長了一張和裴景深一模一樣的臉。
卻又不太一樣。
他是十年前年輕的裴景深,記憶中瘋狂愛著我的裴景深。
十六歲及冠的裴景深。
“我是真的。你那串佛珠對我沒有用。”
他笑著看我,一把奪過我手裏的珠串。
“你瞧,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