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平常一般走在小區花園裏,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帶來一絲慰藉。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楠楠啊,出來散步呢?”
我抬頭一看,是住在對門的王嬸,她正笑眯眯地看著我“楠楠你這是幾個月啦…”
我微微一笑,用手比劃一個“八”
“都八個月了?”王嬸有些驚訝“你現在也太瘦了…嬸子都沒看出來…”她一把握住我的手,眼神裏滿是關切。
“妹子,嬸知道,當初小鄒…哎,他呀,就怕你出啥事,特意囑咐過嬸子多關照你…”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哎,不說這個了,你心裏難受......有事兒就找嬸兒,知道不?”
我胡亂點著頭,心裏卻像針紮一樣疼。
他走了,卻把我一個人丟在了回憶裏,走到哪兒都是他的影子,怎麼逃也逃不掉......
推開門,家裏還是空蕩蕩的,我麻木地打開外賣,卻怎麼也吃不下。
沒有捷凱,一切都沒了滋味
醫生說再這樣下去,孩子會保不住的......
可是......寶寶,媽媽真的吃不下......
我走到窗邊,想透透氣,誰知道一陣邪風吹進來
捷凱的照片「啪」地一下摔在地上,他好像在怪我,怪我把他弄丟了......
我扶著肚子掙紮著去撿,剛想站起來,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溫熱的液體順著腿流下來,我意識到,那是羊水......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寶寶,對不起,媽媽真沒用,連你都保護不了......
我用僅剩的力氣撥通了120,可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啊啊啊啊」地幹吼著。
救護中心問不出具體地址,隻能轉接民警處理。
等到王嬸帶著警察來砸門,我已經昏迷不醒了。
孩子早產了,是個男孩。
我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送到了新生兒ICU。
小小的他躺在保溫箱裏,那麼像捷凱…我握著他滿是針眼的小手,卻什麼都做不了…
“小寶很堅強,已經熬過危險期了…”醫生頓了頓,“隻是…後續治療費要幾十萬…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沒有錢,沒有家人的陪伴,身體也虛弱得不像話,警方隻能通過多方渠道聯絡到捷凱的爸媽。
他們一看到我,他媽媽就直接跪下了,哭喊著:“楠楠,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是阿姨沒這個福分…”
“求求你,把孩子給我吧,求你了…”她哭得泣不成聲,
“我已經沒有了兒子,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孫子受苦了…”
“你們沒有結婚,你以後的路還長,可是…我兒子隻留下這個血脈了…”
我拚命搖頭,想告訴他們,這是我和捷凱的孩子,我很愛他!
我努力張著嘴,想說話,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楠楠,我們......我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捷凱媽媽哭得梨花帶雨,幾近崩潰。
“你是啞巴!你不會說話,以後怎麼教孩子?你想讓他跟你一樣,變成個悶葫蘆嗎?警察都說了,要不是你不會說話,不會送醫不及時,就不會......”她字字誅心,句句像刀子一樣紮在我心上。
“要是以後再出事......你拿什麼保護他?你拿什麼?!”
我死死咬著唇,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卻無力反駁。
“楠楠,求求你,把孩子給我們吧!我們有錢,可以給他最好的治療,求你了......”
捷凱爸爸也紅著眼跪了下來。
我很愛牛牛,他們也是。
或許,放手才是真愛吧......我妥協了,隻求能常去看他,知道他的消息。
他們滿口答應,
可當我滿心歡喜地去迎接即將轉到普通病房的牛牛,卻被告知,
牛牛......已經被爺爺奶奶抱走了......
我們都是在團圓的日子,失去了最摯愛的人,
我又如何能說出對他們責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