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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秋菊回來道:“公主,他走了。”

“嗯......”

薑若淩停下了抄書,也不再跪著,叫二人攙扶起來,坐到了太師椅上。

青竹秋菊二人心疼的替她捏腿。

她端起茶盞輕抿了口,下意識想叫左恒替她揉揉太陽穴,名字還沒喊出,才想起今日左恒不在。

這幾日都不會在。

雖不知左恒為何連死都不願離開她,但那不似作假,有著前一世的記憶,她相信左恒對自己的執念。

因而也知曉,如何才對他算懲罰。

光是叫他在院中吹一夜寒風,不足以叫他長記性,所以她這次入宮沒帶他來,在得知要在宮中留住後,更是叫人傳信不準他來找。

莫說左恒習不習慣,他曾滲透進了薑若淩生活中的方方麵麵,反倒是她先不習慣了。

窗外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春雨,淅淅瀝瀝的,敲打著磚瓦,順著瓦沿低落,沒入泥土裏,帶起一陣悶熱,夾雜著泥土氣息。

她望著窗外瞧了半晌,抿著唇沒有做聲。

秋菊探頭朝外瞧,說道:“當真是好大雨,今日公主早些歇息吧。”

薑若淩指尖摩挲著茶盞,沒有開口。

青竹瞧出了她所想,輕聲道:“公主,左影衛常年跟隨公主身側,小懲大誡足以,還是叫他回來伺候吧,權當是為了公主您自己的安危著想。”

薑若淩眼眸微動,擱置了手中茶盞,聲音被雨聲覆蓋,顯得輕飄飄的。

“不用管他。”

晚間入睡,今夜青竹當值,留在耳房侍候。

許是晚春真要來了,春雷悶響,外麵的瓢潑大雨下了一宿,伴著雷雨聲入睡。

青竹時刻心係薑若淩,睡得淺,聽到輕微推門聲響,便驚坐起,朝外走去。

借著一道雷閃看清來人後,心中又氣又鬆了口氣,示意其噤聲後,重新回了耳房。

一連雷雨,空氣沉悶,薑若淩深夜醒了,隻覺口幹舌燥,又渾身黏膩占滿汗漬。

喑啞的聲音喚了句,“青竹,侍水。”

她聽到腳步聲,瓷器碰撞聲,而後朝她走來,將她扶起,半抱在懷中喂了口水。

鼻息縈繞著淡淡的鬆木香,分外熟悉,她睜開眸,雙眸淡淡的望著他。

半晌,才輕出聲,“左恒,你來做什麼?”

左恒沉默了一會,就在薑若淩等得有些不耐煩之際,聽他道:

“公主,奴知錯了。”

薑若淩望著那雙黑夜中微亮的眸子,好半晌,收回了實現,淡淡道:“去打一盆水,本宮出汗了。”

“是。”左恒起身。

去燭台點了一盞燭火,才提步離開。

屋內又恢複了沉寂。

薑若淩理了理衣衫,這種天氣悶熱的很,渾身都覺不舒坦,她心裏有些煩躁,又說不上到底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左恒。

哪怕相識這十幾年沒有特意去了解過他是什麼性子,她也知道他認錯是誠懇的,但並不妨礙他下次再犯,就像一頭倔驢。

他的去與留,是橫亙在她心裏的結,無解。

左恒端著一盆水進來,放到架子上,布巾打濕再擰幹,動作熟稔,似是重複了無數次。

“得罪了,公主。”

他說著敬重的話,卻做著大逆不道的事,解開了薑若淩的裏衫,用濕布擦拭她身上汗漬。

格外細致又專注,以至於沒能發現,薑若淩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她想了許久,說道:“你可有什麼抱負?”

她很少與他閑聊私事,這種問題之前不曾過問過。

左恒似是想了想,聲音有些喑啞:“常伴公主左右。”

“留在本宮身邊算什麼抱負?就不曾考慮過權勢?”薑若淩對他的回答有些不滿。

左恒手上動作停頓,抬眸認真看她,反問:“公主想奴考慮權勢?”

薑若淩思忖片刻,點頭,“光是引起他們爭鬥還不夠,本宮若是想立足,需在朝堂站穩腳。”

她抬手撫上左恒臉頰,指尖細細描他輪廓:“本宮一直以來,都隻是他們手中棋子。但本宮不想當棋子了,想當執棋的人。”

左恒眼中情愫愈發濃鬱,喉結抑製不住的滾動,“奴明白了。”

“所以,日後不要自稱奴了,從現在起,將自己視作臣子,這是開始的第一步。”

他眼眸帶著溫度,如有實質,輕聲道:“我明白。”

薑若淩輕笑。

既然一時分不開,那便給個過度,慢慢剝離開。

她相信左恒的忠誠,但無法留一個心口不一的人在身邊,唯恐在關鍵時候毀壞了自己的計劃。

*

下了一夜的大雨,次日是陰天,天氣陰沉沉,春風拂過,透出冷意。

薑若淩披著大氅,揣著手爐,來了鳳儀宮,將昨日抄的經書給了皇後過目,她草草翻看了兩頁,便擱置一旁。

而後看向薑若淩,神情陰鷙透著嚴肅,“昨日的功課,今早陛下將予則召了去,問責了一番,斥責他請別人寫。他為何會看出來?你給本宮一個交代。”

薑若淩聞言,神情詫異,抬眸見她臉色陰沉,二話不說,先是跪下,“母後明鑒,兒臣並不知曉緣由,當初拿入宮中,自拿到功課,便是我一手寫的,又親手送到母後跟前過目,其中不曾假他人之手,我也不知為何......”

她磕了個頭,“功課您與皇弟皇妹都是過目了的,不可能出問題,請母後明鑒!”

皇後臉色並未因此好轉,她將身邊瓷盞抓起,摔在了薑若淩跟前,瓷片飛濺,劃過了她額頭,落下一道細長的紅痕,血水順著額角淌下,滴在了樟木地板上。

“夫子說他尚未學到《商君書》,卻能熟稔運用其中馭民之術,難得這般好學。陛下這才將人召去,詢問他書中內容,因他答不上來,將其責罵了一番。薑若淩,你敢說你不是刻意為之!?”

薑若淩垂著頭,皇後未能窺見她眼底的寒光,她的聲音透著畏懼,“母後,兒臣出嫁已有三年,此後與皇弟接觸甚少,不曾知曉他尚未學到,況且那日來見母後,我道不懂的可以問,也是皇弟說都清楚,我才以為他學過。”

“你的意思是,都是本宮的錯了?”皇後臉色陰惻惻。

此時薑若淩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索性不再開口。

皇後正欲再訓斥一番,榮月姑姑打簾入內,說道:“娘娘,餘小將軍求見。”

她沒回話,冷冷盯著薑若淩,倏然拿起一旁經書,丟進了火爐中,瞬息被火光吞滅,化作了一抷灰,在她麵前飄過。

“重新抄,再抄十份。予則的事你最好沒耍花樣,下場你承擔不起。”

薑若淩磕首,在青竹秋菊的攙扶下起身離開。

跨出門檻,瞧見院中站著一人,一襲月牙白的交襟衣袍,腰際掛著半邊月牙玉佩,麵容俊朗,頭戴銀冠,麵容冷峻。

她目光落在餘景程腰間的玉佩上,是不由多看了兩眼,餘景程警覺的扯著大氅遮住,一雙眼眸格外銳利,似是雪山上的餓狼,唯恐她覬覦什麼。

“你最好安分些,莫要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不然我會叫你生不如死。”

他語氣很平淡,薑若淩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認真,如若被他發現自己的小動作,他真的會讓薑若淩生不如死。

他十二歲就跟隨隊伍出征打仗,曾於生死存亡之際,躲在無數殘肢斷臂下三日,靠著吃人肉啖人血才存活下來,渾身帶著一股戾氣。

與季鴻青似那與生俱來的清冷淡漠不同,他的陰險歹毒、手段殘忍,是出了名的活閻王。

薑若淩卻漫不經心的一笑,說道:“餘將軍心悅安陽,卻連向其表明心意的膽量都沒有,你比本宮可憐,本宮當年敢直言心悅季鴻青,而你卻隻能像條臭蟲,躲在見不得人的角落裏窺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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