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活著的時候,和溫婉沒少起衝突。
有一次,我代表顧氏企業參與選角。
溫婉也來試鏡了。
老實說,她演技一般,卻仗著顧青的關係,拿到了最出彩的女配角色。
這角色要是演好了,絕對能讓無數默默無聞的新人一夜爆紅。
機會應該留給真正有實力的人。
所以我當場把溫婉換下來,選了個更有潛力的新人。
這事很快傳到顧青耳朵裏。
我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給他寵愛的小情人出氣,顧青二話不說把我趕出公司,還當眾給了我一耳光。
我皮厚,其實不太疼。
就是聲音特別大。
像是有人在耳邊放了鞭炮。
嘴裏有股血腥味。
現在,輪到溫婉了。
她捂著臉,眼裏閃過震驚和不敢相信。
但她很快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急忙說:"親愛的,我是不是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
顧青甩了甩發麻的手,俯身輕拍溫婉精心化過妝的臉。
"記住,平時你怎麼對付沈語蝶都行,但顧氏的大事,隻有我老婆才能做主!"
"你越界了。"
顧青直起身,周身散發冰冷氣息,看都不看溫婉一眼:
"去找小張領錢,然後滾。"
我有點懵,平日對我百般嫌棄的丈夫,居然為我跟他寵了四年的情人翻臉。
溫婉雙腿一軟,"咚"地跪下,拽著顧青的褲腿哭訴:
"我不走,親愛的。"
"我錯了,別趕我走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求你了,我離不開你啊!"
顧青不耐煩地按下呼叫器。
很快兩個保安進來,硬拖硬拽把溫婉弄了出去。
顧青聽著哭鬧聲,重重跌進辦公椅,揉著太陽穴,一臉疲憊。
小張小心翼翼湊過來,觀察他臉色,猶豫著開口:
"顧總,要不要回家看看沈小姐?她好像有急事找您——"
"被給我提她!"
顧青一聽我的名字就暴躁,粗暴地打斷小張。
好不容易平靜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她以為她是誰!"
"我不過跟溫婉多待了會,她就敢來公司鬧。再說,我又不是不回家,至於嗎!"
說著,他突然想到什麼,臉上陰霾一掃而空,勾唇一笑:
"小張。"
"記得上次那個來探班的新人嗎?不錯,你約他出來吃個飯。"
顧青說了家餐廳。
我忍不住苦笑。
七年來,顧青換了一個又一個情人,每個都沒超過三個月。
我還以為溫婉會不一樣。
沒想到......
說是為我出頭趕走溫婉,其實是玩膩了吧。
顧青很快見了新歡。
那新人的模樣長得挺清冷,舉止卻很世故。
"顧總,我敬您。"
"顧總,您有什麼忌口嗎?"
"顧總,這麼叫太生分了,我喊您青哥行嗎?"
真會來事。
整晚下來,笑得臉都僵了。
偏偏顧青一直心不在焉,偶爾應兩聲,大多時間在走神。
連基本禮貌都懶得維持了。
我坐在新人旁邊,仔細看了會,突然明白了。
她長相偏冷,不是顧青喜歡的類型。
回想顧青以前帶來的那些情人,他似乎更喜歡溫柔小意些的。
也許這新人該去整整容,把輪廓柔和點。
現在這樣,棱角太分明了。
沒想到有天我會坐在情敵旁邊,還在為他的前途操心。
我忍不住笑出聲,隨即意識到這多此一舉。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沒人能看見我,更別說聽見我的聲音。
新人還在一旁嗡嗡叫。
顧青看起來已經厭煩了,抬手叫來服務員:
"這蛋糕怎麼回事?味道不對啊。"
服務員嚇得臉色發白,連忙說要重做一個。
顧青按住盤子沒讓拿走,"啪"地把叉子摔在桌上。
刺耳的響聲讓整個餐廳都安靜了。
顧青冷冷掃了眼服務員,眼裏情緒複雜。
"裝什麼裝,沈語蝶死哪去了?我記得每次我來,吃的蛋糕都是她做的。"
服務員戰戰兢兢地回答:
"顧、顧總,今天沈小姐確實沒來。"
顧青修長的手指緊緊攥住餐巾,把它揉成一團,就像在揉捏我的心。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啊。